昨日,和我高4同校的同學語音談了近2個小時。
幾十年了,變與不變,都深深地烙印在我們那個時代出生的人。
據我所知道的,國內,或者說二三線城市,是從80年代末期,90年代初期開始步入市場經濟,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趨財趨利從不好意思慢慢演變成了90年代中後期的理所當然。然而,對於我們,有著80年代中後期到90年代中後期的直接的生活體驗的人,明明白白地感受到生活和價值觀的急劇變化以及人們心靈的急劇掙扎。因為處於價值觀變化的時期,所以我們那一代有的是先前的人們所有的樸素的價值觀和生活理念的同時,又多多少少能接受新生代的拜金和享樂式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理念,雖然不是完全的贊同或者說也多少有些被迫接受的感覺。
她和我,都是出生於縣份上的人,當然,她是出生於縣城裡的,父親是某局局長,是我二爸單位的頭兒,母親是教師,我則完全是在大自然的陽光哺育下,從小就和泥巴打交道而成長起來的,直到我也終於在某一天在縣城上高中而因為1年的同班以及我偶爾到二爸家去也偶爾和她談談話而與她多少有了些交集。
她是一個家教很好的也非常聽話和認真的女孩子,學習上非常刻苦,也很少言語,人長得高挑白凈,但也會讓人覺得有些冷漠或者難以接近的感覺。當然,我們那個年代的城鄉分化,旋即決定了你在社會上是處於哪個階層和來往對象,雖然,高中時代是集中學習的時代,想的也不是那麼多,但是,這種城鄉差別倒也是活生生地體會在了生活中的各個方方面面,而小地方,估計又是更加明顯吧?
我們那個年代,上大學的升學率極其低,到了縣城,更是所謂低而又低了,而那些年,又因為這樣那樣的事件的發生,更是在政策面上又更加放低了,簡單地說,僧多粥少。我們班,那年大概五六十人吧,第一次考試上大學的也就只有3個人吧?我和她就是在高4那年同班了的,即使如此,高4的升學率也還是很低的。她,好像是後來父母出錢,拿單位所謂委培的名額去都江堰讀了某所林業大學。
其後碰見她時她已經在他父親所在行業的但是是某市的一個刨花板廠上班了,從縣到市也是一個地理上的跳躍。但是,極其遺憾的是,據說,那個刨花板廠在她進去工作幾年後就關門大吉了。從二媽那裡聽到的是她已經去某地打工了,說起來都是一臉的無奈。委培花了這麼多錢去讀書,好不容易拿了個大學文憑,就業了,卻又失業了。。。那時的我們,不管你是考上的或者說委培的,能拿到大學文憑多少也算是有了著落或者說臉上也多少算是有光的一件事,哪知到了後來卻成了如此。不是說讓人笑話的事情,卻是讓人唏噓的事情。也因為這樣的事情,估計有很多人改變了即使花錢也要送兒女讀大學的觀念了。
從那以後,我就和她沒有任何聯繫了,本來,那些年的交往也不多,再加上通訊工具幾乎除了電話就沒有其它什麼的年代,甚而說即使家用固定電話,也是一個奢侈象徵的年代。一晃就是幾十年過去了。。。
終於在兩三年前,因為QQ的緣故,那些年的高中同學以及後來的大學同學之間又多多少少有了些聯繫,但也都是蜻蜓點水似的感覺,特別是大學時代,人與人之間,就更是隨著市場的演變而少了很多真誠,多了更多的實惠和市儈,雖然還是要比以後年代要好得多。所以,相對比較起來,小學到高中階段的同學之情還沒有那麼多銅臭味在裡邊。
前兩天,偶然收到她的QQ,讓我給其女兒在日本買一些諸如筆記本,簽字筆,圓規等文具,而且,要求了樣式和尺寸。其實,非常好奇為何要讓我買這些東西,而且是微不足道的東西,在廣州,這些應該很多的了,當然,我也沒問為何。也因為如此,又有了相隔幾十年後的首次語音談話。其中各自談及這麼些年來的遷移,才終於知道她的一些究竟。
她在那個刨花廠倒閉了以後,因為哥哥在北京的緣故,遂去北京打工,時年是2000年,兩三個月後,就被打工的公司派到珠海的三菱重工相關公司做業務,其後,又跳槽至廣州番禺一台資公司做上市工作,時年2001年,然後一直到如今都在番禺生活了近15,6年了。做上市工作時,不會財務會計方面的工作,雖然也沒有相關知識,但是大概兩三個月時間就獨當一面了。所以,我自己也常說,基本財務會計是不需要什麼學歷的,高中足可完成基本工作。然後,她又利用業餘時間,考了通關證,同時,因為工作上要和當地講本土話的稅務,國土,海關等等部門打交道,於是,她又掌握了廣州話。
如今的她,言談里滿滿的自信,生活觀念和習慣也和當地差不多接軌,所以,她說,如果要讓自己再回到縣城裡去過那種悠閑的生活,她是完全不能適應的,她也不能想象的她的一些在縣城國稅局裡幹事兒的同學們的整天無所事事的就那麼著過一輩子的樣子。
通過昨晚的談話,當年的她,甚而說如今的她,其實在思想的價值觀的某些方面還依然和當年一樣,比如說,做事認真,誠實,不虛榮浮華。。。虛榮和浮華,在我們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其實也談不上什麼的,但這對我們以後的生活觀念其實還是有相當大的影響的,這其實也是父輩一代的樸實的生活理念傳承了我們這一代。認真,誠實,,其實,我倒是覺得隨著時代的變化,我們也應該相應的改變才行,不然,我們的過分認真和誠實,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根本對應不了相應的物質生活和社會地位。認真和誠實,有時是被遭貶斥和遺棄的做法的,雖然,基本上還是要,但是,一定得隨時代的變化而改變自己的觀點和做法才行,也就是說順應時代的潮流,順勢而為才是跟上時代的腳步的唯一方法。雖然,一個人的生活理念和價值觀一旦形成就很難變化,但是,社會卻是天天在變化的,雖然,我們不能變化自己的每一刻,但是我們必須得跟上大方向才行。
就比如文革中出生在70年代末期有的甚而進了大學的如今的五六十多歲的人,有很多也還依然是文革的烙印刻的很深,既然是到了國外,但也依然改變不了那種言語打罵伺候的精髓。這其實也是一種很悲哀的文化教育的失敗。一個人20多歲之前的一些生活方式和價值理念往往在其以後的幾十年的生涯中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人如此,公司也如此,凡是不順應時代的變化而發生相應改變的,都會落後於時代而慢慢被時代拋棄,所以才會有公司的倒閉,人的頹廢。。。
。。。
可是,話又說回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輕巧靈活地順應時代的變化又是何其困難啊。。。看官的你,有好辦法么?
再說,成功的定義,到底是什麼呢。在國內,估計很多是錢,權,地位,或者說,即使是國外,暗地裡很多也是這樣的標準,只是包在嘴裡不說的時候多些?昨日同學談起另一高4同學,也即是她的高中三年再加高4一年的同學。她說,你知道他么?後來大學和你同校,只是比你低一級,現在是某市某區的搞開發的副局級了。。。想起我們以前在大學的時候非常討厭那些入黨積極當官積極的同學,如今都混得有模有樣了。。。
是啊,想起來,我們這些人,大多數被教育的就是要認真學習,工作,生活,待人誠實,樸實地像一個默默發出光輝的石子鋪路,或者說只要認真干,你是金子,總有一天會發光的。道理的確彷彿如此,但實際上社會在急劇變化,這些,難道都是正確的?雖然,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選擇,而所謂金字塔頂或者靠近頂部的人畢竟是少數,就即使是中部,社會,國家不同,其範圍也不同。但是,事實上,在金字塔的每一個構成部分,從底部到上部的進位,不會都是靠默默無聞地工作才能完成,當然,這是某種程度的基礎,重要的還是要學會做廣告市場,標價出售自己的能力,有硬實力,也有軟實力,不然,就只是傻不拉幾地做實事而已,如果直接地說的話。所以,以前,我們很看不起那些出風頭的入黨的爭取當官的拍馬屁的人精,其實,他們,依然有很多讓我們學習和醒悟的地方,只是,這些,在我們的父輩是絕對不可能教我們的,而我們,也只有在經歷了世事多年之後才會明白極少數這些人精的光輝眼力和行動力。
當然,每個人有不同的追求,不同的目的以及隨之而來的不同結果,所以我不認為別人眼中的成功就一定是我能接受的成功,每個人有自己不同的判斷,所以,依著自己的再加上外來的努力達到自己的目標也就是一種成功吧。物質,權力,所謂社會地位,在我眼裡,也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衣而已,在年輕的時候,對那些很喜歡浮誇虛華的人來說,這些東西,應該是更有魅力的。到了一定年齡階段的時候,不一定很多人還是追求這些東西的了。當然,我的看法也不一定是如今很多人的看法想法和做法,各人喜歡就好了。。。
人也好,國家也好,在社會的初期發展階段,差不多都是相似的,所以大哥也別說二哥的缺德和不是,古人說,知禮倉廩實而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句話是實話。在初期階段,為了生存,國家或個人,都有很多被倉廩實后的國家或人詬病的地方,其實,回到原點,誰都比誰好不了多少。知道這個,也許多少多些容忍了?當然這也是別話了。
一番談話,剪短寫到如此,權作自己參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