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出生,尤其是在中國的出生,在1949年後,就直接了當地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你的命運。
在中國,你出生在農村,首先就是城市和農村的差別,然後就是偏遠農村和沿海農村的差別。
這種農村和城市的級差,在N多年前,無形中把城市和農村分成了等級,農村幾乎就是處於最下層的階段的無知無識的可以被城裡人任意賤罵而不敢還口的現象是屢見不鮮。這就是我多年前在大學進了如今一個所謂二線城市后所看到的很普遍的現象。即使如今,也未從根底里改變。城裡人,一邊吃著農民們種來的糧食,一邊罵著,一邊理直氣壯地說著公平交換所得而來而有何愧。那麼,只能說是一種無恥的表現了,公平在農民身上是如何體現的?詩情書畫優雅的小資和閑情,誰都想要。
話說回來,從我的出生到初中畢業,周圍的環境是很單純的,農村偶爾會有罵架的,偷盜的,但整個人心還是很淳樸的,畢竟是偏遠地方,無所謂城市裡的污垢般的進化。這種單純的環境,或者說對人不設防,不害人,善待人的想法,也是單純環境中的很自然的想法,也無形中植入了我的腦海。所以這也是我對貪腐深惡痛絕的原始基礎。當然了,如今中的貪官是農村裡出來的很多但也並不能說所有農村人壞,根本原因是體制的原因,不要找什麼出身論。雖然窮極了的一部人也會是貪得無厭而極了的也不少,無論城裡和農村,那電婊,影帝,蛤蟆,棺材家的如此等等你們去看看,有多少是見得人的?見不得人卻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得瑟!中國,可沒有幾個是高貴和低賤的,從根底里來說,翻過兩三代去看看哆嗦哆嗦。說多了,也就是沒幾個獅子是乾淨和高貴的。
到了高中,進了縣城,很明顯的,就是城鄉差別出來了。當時,我們班上60多個人,所謂城裡人是十多二十個,他們的圈子也就是城裡人組成的圈子。我們,這些區鄉來的,不管你是區鄉里的吃公糧的還是挖地球的,是入不了他們的眼的,我們唯一能好過他們的,就是成績。不過,也無所謂了,當時,大家忙著學習,要考大學,也不會在乎很多,當然,也不會和他們有很多的交集。當然,這些當年縣中里的所謂城裡人的學生,即使考不上大學,當年,他們依然是可以安排國家工作的,而挖地球的考不上的話就只得去挖地球了。誰叫你是城裡人而他是農村人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和涇渭分明。當然,當年我們班的城裡人,是沒有一個考上大學的,但是,很嘲弄的是,如今的他們,據說很多都當了那個縣城裡或者市裡的各自所在部門的官兒了。想起他們當年學習成績是多臭啊。。。可是,就因為他們是城裡人戶口,他們,就永遠沒有挖地球的機會,也很堂而皇之地對挖地球的人嗤之以鼻了。不過,當年,班裡還有很多國防三線的同學轉學過來學習的,他們因為也是在山區里生活,和縣城出生的同學相比,也多了些單純和不設防。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學習,城鄉差別與他們無關。他們即使考不上大學,也有工作等著他們。考上大學,就是他們跳出山村的近路。
每每想起這些,你讓我如何能愛得了造成這種原因的可惡的制度。尤其當我再後來看到更多的時候,我有的就是對這種惡劣制度的抨擊了。我的當年很多高中畢業沒能考上大學的城裡同學當然即使在這畢業N多年後,也幾乎沒有聯繫,物以類聚獸以群分,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也就如此而已。而那些沒有考上大學的農村同學,也不知如今如何了。當年畢業時也沒怎麼留下多少東西,除了幾個耍得要好的朋友。我的同學留言簿也早被人給偷走而無影無蹤了。
農村和城市的級差,這村裡的很多上山下鄉的村民們都應該經歷過,雖說那時你們或許還處於被教育被鍛煉的階段,在某些方面,農村人對城裡來的學生還是挺幫襯的,有些體力重活不會叫你們乾的,他們同時也是很敬仰你們的,因為你們是文化人。你們的到來,給偏遠農村帶來了新的氣息和活力。
對於上山下鄉的知青,也就是知識青年們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點,但那時實在比較小,有的是知青們熱鬧幹活唱歌跳舞打快板的零星的印象。就像村裡解大俠寫的農村生活,在我讀來還是很親切和原始的。當然,大俠沒幹過犁地,趕馬車那類技術活,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掌握的好的。
由此我不由得想起我的母親,在集體的時候,和男人們一起幹活,拿的確是女人的工分,分的口糧也當然是女人的,誰叫你是女人呢,農村的活要的是體力活,無形中因為男女就把你分了等級,即使你是女人乾的是男人的活。那時,我還小,知道的不多,但是從因為母親的辛勞而得不到該得的工分而又要養家糊口的無奈中體會到了日子的艱辛。
父親在一個企業工作,多多少少可以以微薄的工資買些鹽和農資及零用,油醬醋那麼高級的東西在當年可是一年難得買幾瓶的,偶爾的吃豬肉的牙祭也是我們那個年代很多農村人的最美好和深切的記憶。雖然過年時會殺一頭豬,但那留著的臘肉也是差不多到次年8月份左右就沒有了。那時的豬,不像現在的用催肥劑催肥的,實實在在的是用豬草也就是現在的很原生態的東西養起來的,豬肉可是很好吃了,當然,豬也不會長得很大了,所以過年殺了做成臘肉也吃不了多久,即使這樣,也還得拖個半年左右才行,因為農村萬一有事兒請人幹活不拿出點兒肥肉出來炒,總是不好意思的。
終於在好像1983年,農村包產到戶了,我們家也分了大概六七畝左右的田地。這,給了母親力量。前述的,母親即使如何和男人們一起干,播種,插秧,割麥,割稻,割油菜,掰玉米,摘棉花,耕田犁地,修水利,樣樣都干也還是拿不了多少工分,以至於經常因為吃了上頓嘆下頓的事情讓母親很是為難和痛苦。
在集體的時候,母親如男人般一樣幹活,我都還記得每次早上5點多的樣子母親就起床收拾東西和大家一起出去幹活,一直到天黑的時候才回來。割玉米稻子以後,還得晚上和大家一起把玉米從棒子上掰下來,還得把稻穀趕快鋤雜草晒乾,因為是女人乾的活,母親,在這個時候,又因為是女人的身份,又得干這些了。和男人們一起乾的時候,母親是女人的身份,如這種收割以後所謂女人乾的活,母親回到了女人的身份。母親,以她柔弱的肩,擔著一個幾口人的家。別家的人有男人干男人的活兒,所謂女人的活兒就是她們去干。因為母親的堅強和勤勞,母親在村裡是抬得起頭的,村裡也沒啥人說三道四的。其實,當時村子里還有另外一家也是男人在鄉政府上班,女人在集體幹活,但是她有個兒子可以幫襯她出去干一些男人的犁地耙田修水利等很重的體力活,所以當然比我母親輕鬆些了。
包產到戶,給了母親生活的希望。母親把在集體幹活的勁頭同樣用在了自己的幾畝土地上,耕田犁地,背糞施肥,除蟲除草,修水利等等。農活是個季節活,那個季過了就不行了。我們也在放學或寒暑假的時候幫著母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如玉米稻子麥子成熟后掰玉米收割稻子稻子以及翻曬,收割油菜,除草等。遇到乾旱的季節,可是愁壞人,如何在快要乾癟的小河裡把水抽到稻田裡,可是要抽水機這個傢伙還要挖溝渠引水的。母親,如男人一樣依然在自己的田地里干著。
因為我當時是從一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讀書的原因,離家越來越遠,對母親的幫襯沒有和就在家裡附近不遠的中學讀書的姐姐和妹妹們來得多。當然,寒暑假是要幫助母親的,但寒暑假恰好是農閑的季節,做的也就是一些掰玉米,收綠豆,除草這些簡單的農活。但也依然記得玉米和綠豆相間種在地里,在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不去收割採摘的話,玉米葉子劃在手背上是生疼生疼的。在田地里割麥子,插秧子,割稻子我好像只有一次的經驗,但播種玉米,麥子,收玉米我倒是干過不少,現在依然記得瘦小的身軀扛著長長的嵌著鐵耙齒的重重的耙,趕著黃牛到很遠的地里去幫助母親和爺爺耕地。耕田犁地是個技術活,田地不方正的話更是累人,要讓牛兒聽你的使喚也更是個技術活。
後來,為了有一些更多的微薄的收入,母親還去種西瓜,種煙草,種麻。種煙草和種麻以及收割,晾曬等可是累死人。種西瓜還好,沒有那麼多工序。煙葉採摘后要很多次晾曬還要熏烤很多次,然後分揀,然後才去賣。麻在收割時就很煩,首先,麻皮有小刺,割划皮膚,收割后,要拿到河裡去泡,泡到一定時間后,去除麻稈,在河邊摔打很多次,直到把它洗白,然後是晾曬。弄不幹凈,就不會有白色的麻出來。而這些植物東西,都是些很重很重的東西,我至今也依然記得壓在自己後背上的那沉重的重量。那時幹活,也沒有也不可能有什麼保護皮膚的防護措施,吃都吃不好,穿也穿不好,哪有閑錢去買那些東西。
農村裡的農活,在N多年前,純粹是體力活,母親,還有很多和我母親一樣的農村的母親,還有很多農村的父親,就是在那樣原始的條件下,用著自己的雙手和身體支撐著自己和家庭。
所以,我很感激母親,如果沒有她的支持和堅持,那麼,如今的我,也就依然會是重複著母親多年前的老路生活了吧?雖然我也是在無知無識中走到了如今。母親,雖然在所謂文憑上只有小學畢業,但是,在我心裡,她是比任何人都值得我尊敬和熱愛的人。因為她的勤勞,因為她的艱辛和努力,也因為她的奉獻。如我母親般的人還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們每個人,無論在什麼地方在什麼地位在什麼學歷,都要學會感激母親,尊敬母親。
也許,正因為農村廣闊天地里的大有作為和大可作為的實際情況,這也是當年很多知青們要拚命走出廣闊田地的原因吧。77以後高考出走農村新天地的知青們感謝鄧小平的心情也當然能夠理解了。這可是和現在去種點兒小地說些花前月下的往事可是天壤之別。
回憶也就是回憶,但回憶讓我們更加珍惜今天而過好今天。明天的事情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生而平等,在我們那個國度,幾乎只能是個神話,在神話的國度里,自生自滅也就成了準則。我曾把我的經歷或者說我的國度里發生的一些情況說給他國的人聽,別人都是很驚詫的,他國是發展到了一定的階段,要麼是早過了我們的階段,要麼是沒有我們的階段,所以,在別人聽起來,不可思議得近似乎神話。
阿彌陀佛,但願來生人人平等,人人幸福。實在不行的話,好好投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