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正好是父親生日，母親特地多做了兩菜，三人圍坐，又開了瓶我帶回國的紅酒，算是小慶。過了生日，父親就該是進入85歲了。我說七十三，八十四，過了八十四的坎，就會沖著百歲而去，父親不置可否。
以前說起來，父親一直都很悲觀，他的兄妹，都先他而去，而且還都是很年輕的時候。剛過七十的時候，就已經很高興能比家裡人都長壽。後來過了八十，現在又到八十五，雖然有點兒小病，可身體狀況很好，沒有大問題。然而，畢竟年歲已高，不僅力不從心，脾氣也有些變化。
父親年輕時便一耳失聰，年紀大了后更明顯，聽不清別人的話，自己說話也無形中加重了語氣，普通的一句話，聽上去卻像是在吼叫。母親說，已經有好多年沒再聽到父親輕聲細語了。
說話聲音大還只是一部分。父親年輕時脾氣溫和，記得小時候很少見到父親發火。相對而言，也十分隨和，大事小事，都不太計較。年輕時由於家庭出生，受過很多打擊，委屈，可我們小時候從未聽他提過。可是這幾年，脾氣變了許多，常常為了很小一件事發火，耐心也差，而且遇事十分故執，沒人能勸。可在一些小事上對家人的關愛也很明顯，內心的深處，還是那個對家人充滿愛心的老爸。這大概是人老去的一部分吧？慢慢的變化，自己不覺得，可別人看得清楚。
在北京， 又去康復醫院看望了姥姥。過幾天， 也該是她老的九十大壽了。按說，長壽是福， 可是，患老年痴呆症，讓人看了心酸。也就兩三年前，姥姥還是那麼的精明，能幹。 而如今卻不認人，不記事，語無輪次。沒有了正常人的煩惱和痛苦，體質似乎比去年還好了一些。雖已失聰，但還在對我們說謝謝家人都來看她，早點回去之類的客套話，還是有些痕迹。
但願我老了后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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