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視採訪賈平凹,雖未讀他的新小說,但很贊同他對文革的評價。看上去樸實的農民,平素的小矛盾,一遇到文革這樣的運動,便互相攻擊,一點也不比文人差。
記得兒時在農村外婆家,小灣子不過 七八戶,卻有一戶是地主。一白髮白須的老頭和兩個娶不到媳婦的兒子,還有一個出嫁了卻常因不快而回家的漂亮女兒。一家人平日低聲下氣,還總是有人欺負他們。老 翁年邁,仍然被迫下地乾重農活 稍有怨言,隊幹部便威脅,說要一根一根地拔掉他那白花花的鬍子。誰讓他是地主呢。其實很冤的,他不過是在解放前夕才用做小生意存的一 點錢買了幾畝薄田而已。還沒來得及剝削別人,自己卻倒了一輩子的霉。後來不堪侮辱,綁上石頭投水自盡了。兩兒子也遠走他鄉,做了上門女婿。而這些鄉鄰平素也 不過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剛解放時,已槍殺了一大批所謂的剝削者。文革期間,又整,殺了一些。建國後頭二十餘年,一直缺糧,餓死人的事年年都有。 除了體制的因素,殺了那麼多會種田的人也應是重要原因。 其實回頭看來,這些人多數是農民中的精英,優秀人才。 會務農,精打細算。不管聽到的宣傳如何,知道的人中,沒壞的, 只是更會過日子罷了。現在才知道,當年聽到的故事中,有多少是假的,編的。小說白鹿原里,東家和長工稱兄道弟,幹活吃飯都在一塊兒, 沒啥區別。領導人中,有幾個不是富裕家庭出生的?當年劃地主成份是有指標的,在一些比較窮的地方,有地的農民便是地主。 像我祖父,鄉塾老師,居然也被劃為地主。 看看今天的農民,過得好的,比舊社會的地主,有過之而無不及,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