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寧肯躺平不願生小孩
躺平主義是202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網路流行詞語,指年輕人出於對國內壓抑的工作文化的失望,與其跟隨社會期望堅持奮鬥,不如選擇「躺平」的處事態度。網友:
「福報將至,我從今開始躺平,至死方休。我將不結婚,不買房,不生子。我將不買包包,不戴名表。我將遊手好閒,做一天闊以玩三天。我是工位上的摸魚仔,城市中的流浪漢,是抵禦消費主義的鈍劍,劃破內卷陰影的光線,是現代病的藥到病除,是存在與不存在之萬物的尺度。我將懶散與悠閑獻給躺平人,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中國出台重大政策舉措。中共中央政治局5月31日召開會議,會議指出,進一步優化生育政策,實施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有利於改善我國人口結構、落實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保持中國人力資源稟賦優勢。
中共中央政治局在5月31日召開的會議上宣布,實施「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中國媒體報導稱,這是在「全面兩孩」施行五年後,中國政府出台的又一「重大政策舉措」。會議稱,新政策「有利於改善我國人口結構、落實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保持我國人力資源稟賦優勢」。消息官宣后,立即引起民眾的廣泛關注和討論。但無論是媒體隨機採訪的年輕市民,還是社交平台上的留言,絕大多數的發言幾乎都傳達了同樣的抱怨:生育率低迷的根本原因不是政策限制,而是養育成本太高。
《日報》(TAZ)駐京記者Fabian
Kretschmer撰文指出,雖然現在中國官方政策允許每個家庭生育三個子女,但是大多數中國家庭根本不可能承載養育三個孩子的重負。這篇題為《1、2……中國執行三孩政策》的文章開篇描述道:「身為外國人深入中國鄉村時,常常會被人問到:『你們國家每家可以生幾個孩子呀?』政府可以決定公民生育計劃的觀念已經深深印刻在很多中國人的意識里。」
文章描述道:「這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正在遭受一場人口危機,雖然危機才剛剛開始,但很快就會成為該國經濟蓬勃發展的最大威脅。去年中國新生兒的數量只有1200萬名,不僅同比下降了近20%,而且也是60年前大飢荒時期以來的最低數字。所有的統計指標都表明,中國人口可能從今年開始減少。」
文章指出,雖然現在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放開生育,「但是因為高昂的房價和教育支出,很多家庭已無力再承擔更多子女的養育開支」。
《南德意志報》發表駐華記者Lea Sahay撰寫的評論《擔憂和老齡化》(Angst und Alter)。作者寫道:「中國領導人在走出這一步之前拖延了很久。但如果一夜之間就取消一胎化,允許每家生育三個子女,這一路線轉型也未免太奇怪。在殘酷的幾十年的時間裡里,政府用強制力來決定數百萬中國人的生育計劃,殘害婦女,強迫墮胎,恐嚇『超生』的父母,任何討論都遭到阻止。這就是為什麼2015年在猶豫中推出的第一批改革政策起初只允許多生一個孩子。」
評論寫道:「現在允許各家各戶生三個孩子的決定顯示出中國政府頭上的壓力已經有多大。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趨勢是驚人的,不久后中國人口可能就會出現萎縮。北京方面非常擔心無法承受老齡化的後果,擔心社會保障體系會崩潰。」
評論最後寫道:「可是一切都不會改變。年輕夫婦們身上承擔的負擔已經重到讓他們連兩個孩子都養不起。他們在家庭中不僅要養育下一代,還要照顧上一輩父母。在很多城市生活成本已經增長到無法估算的程度,但社會保障卻又十分差。解決這些顧慮的方法,北京一直沒有拿出來。」
《法蘭克福彙報》也就中國的「三孩政策」發表評論文章。在這篇題為《習想要更高的生育率》(Xi will mehr Geburten)的評論認為,「當中國黨和國家領導人習近平親自處理一個問題時,你可以肯定這件事是嚴肅的」。
評論寫道,「最新的人口普查結果顯示,中國的老齡化速度比富裕的速度要更快,這句老話看起來是真的。而且,由於過去幾十年的政策也導致了男女性別嚴重失衡,女嬰被墮胎的頻率遠遠高於男嬰,北京現在似乎對未來越來越感到焦慮」。
作者在評論中問道:「問題是,這些生活已經被各種規定限定的青年男女是否會被這項(三孩)『許可』打動呢?」評論寫道:「可以想見的是,領導層才不會長期觀察人們是否按照他們的用意行事。這個制度對人民的要求就是服從。所以可以假設,官方在生育計劃問題上的『支持』落到相關人員頭上就會變成壓力。如果中國人在卧室里對『繁衍後代』的口號做出消極抵抗的話,那又會發生什麼呢?」
據中國公安部最新的資料顯示,2020年出生並已經登記戶籍的新生兒共1003.5萬,與2019年的1179萬相比大幅下降15%。若以國家統計局的公開資料來看,即使是在「大躍進」導致的大飢荒期間,新生兒人數最低的1961年也有1187萬。不過,戶籍登記新生兒數量並不完全等同於當年的出生人口,主要原因是有些新生兒並未申報戶口,因此不同部門的統計數量有差異。以2019年為例,公安部的資料是1179萬人,但統計局是1465萬人。
據三聯生活周刊日前刊文指出,從一些城市近期公布的人口資料來看,很多地方去年的人口出生率都大幅下降,下降幅度基本上都超過10%,部分地方甚至超過30%。中國人口出生率下降已經越來越嚴峻。報道說,中國人的生育率曾經超過6,但現在已經低於1.5,「中國人為什麼不願意生小孩了?」最重要的原因是生不起。買房和租房掏空了年輕人絕大部分收入,就算是中產家庭,養育小孩也是一筆非常大的開支。
該報道說,和1970年代、1980年代出生的人相比,1990和2000年出生的人相對收入明顯下降。所謂相對收入,就是預期自己將來的收入水準和生活開支的比例,比例越高,養育小孩的能力越強。
當前中國經濟成長放緩,1990年代以後出生者對未來的收入成長並不看好;但他們小時候的生活條件相對優越,「由奢入儉難」,加上房價、物價居高不下,生活開支遠高於上一代人。隨著這批人成為中國的生育主力,中國的生育率可能更不樂觀。
中央社說,此外,整個社會對養育小孩提供的支持明顯不夠。有報道指出,在中國,「0-3歲階段的幼托機構幾乎為零」,如果沒有父母一輩的幫忙,雙薪家庭幾乎不可能靠自己獨立撫養小孩。為了緩解養老金壓力,當局開始研究延遲退休的政策,不過,媒體指出,這可能反過來進一步降低生育率,因為絕大部分家庭都需要老人幫助照護小孩,如果老人延遲退休,失去了老人的支持,很多年輕家庭可能只能選擇放棄生育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