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古代的文人騷客,有領兵打仗的,如范仲淹,辛棄疾;有精通烹飪的,如蘇東坡,袁枚,李漁;有酷愛喝酒的,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當然,還有會這會那,無奇不有的,這裡不能一一列舉。但提起簡單的種田當農民,想了半天,也還就是這個陶淵明,算是個地道的會種田的。
陶淵明從過軍,當過參軍幕僚。也做過官,因不願為五斗米折腰,辭掉了當了三個多月的彭澤縣令,回鄉當起了農民,種起了田。
從軍隊的高級參謀,從地方行政的縣太爺,到荷鋤而耕的種田人,陶淵明逐漸放棄了世俗的羈絆,投身到了性情自然的懷抱中。這中間也有過反覆,出仕,隱居,再出仕,再「歸去來」。每一次的反覆,他的詩歌內容和風格也都會改變一次。一開始他只是單純地「靜念園林好」。後來詩作形成了田園詩的風格。「園蔬有餘滋,舊谷猶儲今」,「芳菊開林耀,青松冠岩列」,詩人居住在一個田園式的環境里,種菜種穀,還有叢菊開放,青松聳立在岩石上。這個時候,詩人還只是以農為鄰,偶有勞作,最多只能算是體驗罷了。到了辭去彭澤縣令回鄉后,他成了不折不扣的農民,因為他真正開始種地為生了。這也造就了他詩歌風格的第二次變化----從「田園」到了「農田」。
在古代的知識分子當中,能認識到「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的文人的確少見。陶淵明以愉快的心情表達著自己「力耕不吾欺」的自然性情。「晨出肆微勤,日入負耒還」,他這次不是為了純粹的體驗,而是認認真真地從早到晚辛苦地耕作。雖然「四體誠乃疲」,也「弗獲辭此難」,而且要「但願長如此,躬耕非所嘆」。這時,陶淵明已經是一個頗有覺悟的會種田的農民了。
這種種田的生活,不僅使自己有飯吃,有酒喝,更重要的是滋養了詩人與大自然親密融合的真性情,為其留芳後世的詩文注入了瀟灑飄逸的神韻。後人評價陶淵明的詩上承三百,下貫三唐,可見其地位之高,令人仰止。
當然,陶淵明的嗜酒也是他生活和詩文中的精彩內容。他自己不打自招,雖「家貧不能常得」,但擋不住「性嗜酒」,「造飲輒盡,期在必醉」。好友顏延之來看他,送他兩萬錢慢慢買酒喝,他卻一股腦盡送酒家,以便常來常飲。當時的江州刺史知道陶淵明愛酒,為了結識陶,就常以酒饋送。陶淵明在家時常常飲酒至醉,醉了就到廬山山前的一塊大石上睡覺,於是這塊石頭便有了「淵明醉石」的雅名。我看陶淵明的嗜酒堪比劉伶,只差一篇酒賦而已。
陶淵明回鄉種田,遠離了世俗,找到了並暢快地抒發了自己的真性情。若沒有親歷躬耕,便不會「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若不曾見酒便「開芳顏」,恐怕也不會意識到「此中有真意」時而「欲辨已忘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