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是不過「洋節」的,即使像新年這樣的日子,於中國人似乎也沒有關係,既不放假也沒有什麼慶祝,俗稱「洋歷年」。只是到了中學,才有「新年」一說;才有互送「賀年片」的舉動。至於「聖誕節」則是八九年到香港工作之後才朦朧知道的。說是「朦朧」,是因為不知道哪天是聖誕夜,原以為是12月25日夜,還和人爭論過。當時還暗暗惋惜「咱毛主席咋比上帝還晚下界一天呢。」
之所以對洋節日如此陌生甚至排斥,跟我的「悲情歷史觀」有直接的聯繫。因為從打記事起,就被教育中國是如何被外國欺負和侵略的,結論自然是他們的歡樂都是建立在我們的痛苦之上的。所以他們過不過節與我無關,反之倒是每聽到他們的「倒霉」,卻宛如我們的節日。所以即使是到了美國,看到世貿大樓的燃燒和倒塌,我還有幸災樂禍的心理:山姆大叔也有今天。
讓我吃驚的是,西化的母親節,情人節,鬼節,聖誕節,新年,像A片一樣竟然如此迅速地打進了中國人的日常生活,而且是在我們如此賣力地反對全面西化的大張旗鼓的輿論導向的時候。顯見這「西方資產階級」的玩意兒也頗為了得地有著強大的生命力。
說起「西化」實在也是從小被教育的產物。「蘇聯老大哥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言猶在耳。不過彷彿那時候蘇化還不算「西化」,因為它在黑龍江北邊,還屬於「亞洲國家」;是中蘇論戰之後,我們才把他們「趕到」歐洲去的。至於馬克思主義,我原以為也是蘇聯的產物,後來才知道是弄反了。實際是蘇聯先被德化了,我們又被蘇化了。現在當我們又開始反對「全面西化」時,反而使日常生活比比皆西化了。滑稽吧?其實,都掩藏一個利己主義的政治目的。時髦的東西一來,先貼在自己臉上以「增光」,待用完了,就成了手紙。中國新興的資產階級和西方的沒啥區別,就是更多一點欺騙性而已。
在我終於想自己獨立思考時,卻碰上了「打漢奸」的高潮。彷彿只要說西方的制度好於中國就是漢奸,就是「洋奴」。而把美國爺請進中國命脈企業當股東和老闆的反到成了捍衛中國的精英。把中國財產上千億的供華爾街老闆支配倒成了國之棟樑。
挨押的那小子,不過就表達了「香港被殖民100年才達到今天的繁榮,中國要這麼繁榮得殖民300年」的意思,就成了十惡不赦的賣國賊。啥標準呢?憲法也是草紙。
西化這玩意兒,其實也不是一般老百姓引進中國的,即使國家「改革開放」了,也是達官顯貴的後裔們才能來去自由的。等一般老百姓的孩子熬成「海歸」,已經是打工的料了。因為主導的位置已經被衙內們佔領盡了。
政權這玩意兒,確實是個好東西,難怪毛澤東說:有了政權,就有了一切。
因為放假一天,所以聖誕節還是要過的,就小雞燉蘑菇,外加酸菜粉「慶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