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家,就是媽媽。不管是放學回來還是玩耍回來,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找媽,如果看見了,就心安了,就開始絮叨所聞所見;如果沒看見,就慌神了,就跑東家問李家:你們看見我媽了嗎?直到媽媽出現了,還不忘抱怨一句:你上哪兒去了,叫人家好找。至於母親的解釋,已經不須聽了。當然,父親也是家,但大都是母親走了以後;因為兒時的父親該是母親的家。
後來有了自己的家,就是老婆,孩子。這時正是開始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常以「四海為家」,但到頭來還是小家最溫暖。每次回來都給所有人帶一點禮物,老人是吃的,孩子是玩的,老婆是最貴的。還要挨個兒詢問衣食住行和溫飽冷暖的情況。這時爸媽的家已經是根的象徵了。是節假日集聚的地方。
再後來,隨著飄泊的日子開始,家也慢慢散了。自己的家綁在腿肚子上,老婆和孩子以及父母的家統統放在電話里。扯不斷的柔情,放不下的心,和歲月一起折磨著共同的衰老。她,最先走了,接著媽走了,爸走了,愛女也先後走了,唯獨倔犟的我,還在倔犟的活。不知這是上天對我的什麼懲罰。
現在,我又有了家,叫「異域堂」;家裡裝著兩個人,就是我和新的太太,她做工,我作家。有一個叫「網路」的「孩子」。於是白天的家是真實的寂寞,而夜裡的家就是來訪的記憶。她是個好人,比我年輕,漂亮,上進,擔著妻子和女兒的責任。還肩負著「養家糊口」的工作,我知道這是命運的輪迴,我也要不停的耕耘以減輕和回報愛我的人的負擔。
其實,家就是心境,就是對根的追索,就是伴。
願天下人都有一個溫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