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賞「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成語;因為歲月的浪費和疏懶的習性,好多知識與成見都是人家硬塞給我的,我也囫圇吞棗的接受了,並帶著滿世界亂跑。初到香港,我是看不慣那裡的,屁大個事也能連篇累牘的議論半天,不過,可以在小巷子里看到「龍虎豹」那些令人心跳的「邪照」,也是一種「享受」。當然李怡的胡說八道儘管有道理,我也不敢苟同。倒是天安門的槍聲把我震倒了,怡園排山倒海的怒吼夾雜著眼淚,砸得我五體投地的佩服香港人的義勇和正氣。至今那暴雨下父親舉著孩子吶喊的照片依然在我腦海里珍藏。我和同事們都是躲在各自的房間里收看電視畫面的,上頭怕我們出去「犯錯誤」就組織「打麻將」和唱「卡拉OK」,對於國事忌諱如深,為此,後來考察我們在此期的表現時,都是自己給自己下評語,組織蓋章通過,清一色是「堅定不移地和黨中央保持一致」的好同志。
後來晉陞了,因為不願回家賣紅薯,所以辦事格外認真,先後查處了兩個貪污典型,撤換了十幾個處級幹部,使企業轉虧為盈,職工的工資提高了一倍。我也就把自己送到了官場鬥爭的風口浪尖上。這時才發現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所有部門都腐敗得驚人。省長養小姐被書記揭發,結果上層震怒,都被撤回北京另外安置,副省長貪瀆無數被人大撤職,卻讓總理安排到另一個大省繼續當副省長。後來是總理去當委員長的當年,那個副省長才被判11年徒刑,但是,也就是走走關押的形式,現在已經在風景優美的地方頤養天年了。我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錯,反正是年年被查,歲歲平安;最終因為十萬元的事和紀委書記吵翻了,我向她揭發辦案人員向我索要十萬元,她不相信,還說「現在辦案很困難,將來調你到紀委工作就知道了」,我說我寧願去看守大糞坑,也不會做整人的幹部,結果我就又回了香港,併到了美國。
美國不是樂土,但比中國從空氣到人際關係卻都乾淨得多。最高興的事是可以暢所欲言,但是還沒等笑容收斂,就被罵成「叛徒」和「共奴」了。我很愕然,敢情這裡的幫派更嚴重。不過,我行我素慣了,誰怕誰呀?
因為看夠了裡面的腐朽,所以難免憂心忡忡,高速增長的代價必然是巨額的補償,可是所有積累都被吃掉了,浪費掉了,貪污掉了。猶如今天的一胎化,是限制了人口的增長,卻苦了抱單的孩子。我是採過煤的,我國的煤炭資源按照正規開採法,也就能利用50%,讓小煤窯一搗亂,就更少了。而發電用煤的熱值利用率怕連20%也不到。
來美國的另一個好處是頭腦清醒了,總設計師的「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的宣誓,讓我感動莫名,江總的「中國的腐敗現象是受了西方資產階級思想的影響」的論斷,更使我茅塞頓開。至於吳委員長的堅決不「照搬」那可是集體智慧的結晶。逼得我不得不學習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文章,卻意外地發現了金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