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再生后的故事(4)

C 阿Q破功紀

眼看著市內的「四舊」已經砸得差不多了，阿Q們有點兒失落的感覺，忽然想起頤和園外面的牌樓也屬「四舊」，忙糾集幾個「聯動」戰友，騎車去「破」。這時中學的紅衛兵，不管是不是軍人家屬，一律穿軍裝，扎皮帶，騎自行車。或許是計劃失密，或許是上邊有安排，反正到那一看，有好些附近的群眾圍著牌樓，不讓這些中學生靠近，阿Q這時已經是老神在在的小頭目了。見狀，忙解下皮帶，大吼道：「凡是封資修的東西，都要砸他個稀巴爛，誰反對，誰就是保皇派。」皮帶落處，正好打在一個抱小孩兒的女同志身上，那女的怒道：「你怎麼亂打人？」阿Q一面往裡面擠，一面說：「毛主席說`好人打好人是誤會。好人打壞人，活該`。」那女人見是這等氣勢洶洶的「紅後代」明顯惹不起，只能小聲嘀咕：「什麼人呢，沒有教養。」不料，阿Q耳尖，忙轉身大聲反問：「你是什麼出身？敢罵毛主席的紅衛兵？」眼看那女人招架不住，正低頭後退；這時幾個戴著「北京農業大學」校徽的紅衛兵已從對面擠了進來。其中一個明顯比阿Q高一頭的說：「同學，北京市政府有文件規定，凡屬國家文物，都是保護對象，不屬於`四舊`。這個牌樓就是國家級文物，不能砸！」「阿Q見勢，知道自己肯定講不過大學生，一面收回正在揮舞的皮帶，一面大聲質問「你是什麼出身？跑這當保皇派來了？」和阿Q同來的一個女生，忙拉著他胳膊說「他是我哥，俺爺爺是紅軍，俺爹是軍官。」阿Q聽了一愣神兒，收回的皮帶捎，猛地打在自己鼻子上，頓時，有鮮血從鼻孔淌出。那女孩兒的哥哥，也看到了妹妹，調侃地問阿Q：「毛主席說沒說，自己打自己是什麼呀？你問我什麼出身，我告訴你，出身不能選擇，道路全憑自己。」阿Q一面尷尬的捂著鼻子往外走，一面嘟囔著「什麼玩意兒？揭老底戰鬥隊呀。」

看看自己的隊伍都退出來了，忙下令背誦「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繡花，不能那樣溫良恭儉讓…」的語錄，邊上車遠去，不時還回頭喊幾句「打倒資產階級保皇派!」的口號給自己壯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