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62年入讀北京礦業學院採礦系的,五年制,四年學習,一年實習。1966年6月爆發文革,剛好我學業已成,參加運動。因為自知檔案里我是黨國的「血仇子弟」,所以只敢老老實實讀書,不敢亂說亂動。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1966年7月4號我被全院的大字報圍攻,罪名是地主資本家的孝子賢孫;7月8號被押到學校二操場接受三千多人的「辯論」,罪名是:反對工作組就是反革命。(這是薄一波給地質學院的批示)第一個跳上台的是校辦工廠的工人老崔,他是北京環城賽連續三屆的冠軍,他指著我說:就是這個XXX,他說我們工人都是老保(保皇派),我問「時間?地點?」他說「6月19號晚上8點,在主樓101大教室」。我答:今天批鬥我的理由就是我6月19號和同學一起去北京新市委告發工作組不革命的,我們從中山公園走回來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怎麼可能8點鐘又在主樓101出現?他連忙說「那,不是你!是陳庸。」就趕緊下台了。這個老崔後來在「早請示晚彙報」的操練中,犯了錯誤:原要求指揮喊向右轉時,操練人員要一邊轉一邊喊打倒劉少奇,向左轉時喊保衛毛主席。他喊反了,立刻招到群毆。他怕被押,跑了兩個多月的消蹤匿跡。
我想說的是:群眾運動就是運動群眾,只有可笑,沒有真理。你費勁寫了洋洋千言的大字報,他一個標籤:反動言論,就把你否了。後來我才明白:有話說給知人的道理。
在貝殼村筆耕十多年了,結識了好多筆友,也多虧編輯部的照顧,在此真誠地像編輯部的朋友鞠躬致敬!
2021年中,伴隨年紀大了,我在煤礦的工傷頭部淤血隱疾發作:手抖,耳鳴,眼花。不得不停止寫作。在醫生建議下,我堅持游泳,種菜等活動,兩年多了,身體好轉,耐不住寂寞,就又回了貝殼村。
因為活是故鄉人,死是故鄉鬼的情結,我經常回國探親,對於黨國機構的臃腫虛設,官員們的人浮於事,作威作福,弄虛作假,仗勢欺人的作風我真是深惡痛絕,我一直在尋本求源,終於發現是文化教育的結果。老百姓的奴才心態助長了官府的霸道行為,還源源不斷地向黨國輸送貪腐的接班人。
所謂奴才心態,就是不甘做奴才也想爬上去當個二級主子並擁有奴才。所以「吃得苦中苦,做得人上人。」就是最好的教材。
我認識的朱明國就是案例:海南五指山縣人,農民,黎族,從教師做起,當過文昌縣委書記,那時省里一開會我倆就是一個組,他總是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樣子,後來當了組織部部長,省委副書記,重慶市公安局長等職,因投靠周永康貪腐兩億三被判死緩二年,據說他老家的門樓都鑲了鍍金以顯示光宗耀祖。此類人物不勝枚舉,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貪官污吏給我佐證:
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其實是統治者的訓奴工具。
再舉個例子: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出自先秦詩經·小雅·谷風之什的《北山》說的是:廣褒無垠的普天之下,沒有一處不是國君的封土;各處封土的天邊盡頭,沒有一人不是國君的奴僕。
隱喻了最高統治者擁有獨攬一切的權力,表現了封建宗法制下王權的至高無上和嚴格的等級劃分,渲染天威浩蕩,從平民的角度看,則表現出封建等級制度下為人奴隸的痛苦和不平。不平則鳴,鳴也不解決問題時就得想辦法脫離這個地位,要麼造反要麼屈從,爭取得到主子的歡心,爬上上等奴才的地位,這比造反風險小獲利快,所以讀書做官論就壟斷了老百姓思路幾千年。至此,我說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其實是統治者的訓奴工具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