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說自貿區這個詞是八八年去新加坡「考察學習」,我們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提了好多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至今都羞於提起。
第二次聽說自貿區是2013年在上海掛牌,我立馬鼓勵上海的客戶在自貿區註冊公司並申請了美國海參的進口權,還先後發了五千磅干海參,填進了外高橋等進口商品直銷店。後來發現不但沒節約一分錢,反而被直銷店套住了商品,掙扎了四年才「逃」出來。
第三次是2017年,遼寧省建立自貿區開了大連,瀋陽和營口三個片。營口的官員還誠意地約我見了面,可惜那領導同志因為賄選問題還無定論,是帶「病」領導自貿區的籌備工作,所以哼哼哈哈的聽了我一大堆建議,就沒有下文了。只有請我去「考察」的同志比較實惠,建議我先投入幾千萬把「貿易大廈」建立起來奪個先機。我因為是小本生意沒有那多資金,加上看到滿是空曠無人居住的大樓和廠房,我只好託詞跑掉。
然而隨著海參客戶量的增張,郵購成了檢疫部門的福利來源,正規的貿易是需要在大陸建個周轉基地的,所以仗著我在瀋陽還有一些人脈關係,就在瀋陽片區註冊了公司,於是又被片區小領導接見和拍胸脯保證「瀋陽七百萬人口還吃不了你一萬磅海參么?」註冊完公司我才發現,從經貿委到海關到商檢局到銀行到外匯管理局到自貿區的辦公大樓處處都是虎視耽耽的眼睛,自貿區提供的辦公室比五星級酒店還貴,商檢局的檢疫人員提出要拿走進口海參的10%做檢疫報告,虧我是懂得化驗檢疫的,告訴他:是在10%的商品中抽樣化驗,不是你拿走10%的商品。面對一個又一個的「陷阱」,我立刻打了退堂鼓。上周我又接到瀋陽片區的吹牛消息:成立一周年,註冊了1.5萬個公司,引進了1500億資金…云云。
海南自貿區在習近平的親切關懷下也敲鑼打鼓的開張了,此前我多次考察過海南的保稅區和免稅商店,那裡的所有的免稅商品都不比上全關稅的便宜;原因很簡單:當政策都成了官員們撈錢的誘餌,於是騙局也就開始操作了。習近平權力再大也抵不過官僚體制的貪婪,共產黨的教育在「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傳統教育中成了貪婪的依據。我是經歷過海南從改革開放到一步步被扼殺收緊的過程的:從「海南不以公有製為基礎」到「黨政分離」;從「小政府大社會」的構想到「除了國旗不變,什麼都可以變」的思路,到如今海南更像一個熊瞎子劈苞米的世界,糟蹋了莊家卻無人能收拾殘局。那些什麼都想幹什麼也幹不成的省級官老爺們在官場爭奪中廝殺互咬,利用的是各種「名堂」,獲取的是名利和地位,玩弄的全是花招矇騙。而最巋然不動的還是中央大衙門:海關要收稅,財政要收錢。這是養活政府的鐵律。
所以海南自貿區無論是誰提出來的,都逃不過瞎子點燈白費蠟的結局。
遲福林,我的老友,你感動之後的失望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