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總想把這輩子的感悟理出個頭緒,卻發現越理越亂,因為我們每天都不得不為生存漸變著自己過去的習慣和生活的方法。只有一點是明確的:為自己活著,帶給別人以需要。宛如五十多年前中國青年報討論「太陽是無私的嗎」的結論:太陽是在活著自己,照亮了地球。
寫到這,不禁笑了;因為想起那個把自己稱為「偉光正」的「人民的太陽」,其實是個天天變化是非標準的「混球」。總在開會革命卻從來沒有革出個正形。如今我和它儘管沒有了交集,卻不得不一點一點地剔除它給我的印記。因為這種中國奴才文化和西方流氓文化交配的異種,造成了中國人今天的愚昧和可憐。當你經歷了連續數月每天只吃二兩糧食沒有其他輔佐食物的日子,卻不得不聽「到底三年困難時期餓死了三千萬還是一千萬人」的辯論;當你經歷了親人和自己被辱罵和暴打還得不得不「請罪」的日子,卻不得不接受前30年和后30年不矛盾的「指示」;當你被當做「馴服工具」還不得不覺得光榮的時候,當我把「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當成跪求平等的封號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做人的權力。我相信至今我的同胞的大多數也分辨不出做人和做民的區別,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過被當成個人和自己覺得自己是個人的時候。所以他們大多滿足於豬仔的待遇和處境。因此我理解了溫家寶和胡錦濤的無法作為,理解了太子黨的瘋狂和叼飛盤的狗仔隊們的理論和邏輯。
還好,我爬出了混沌,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困難地開創著自己的生活。
美國並不好混,因為中國人的所有小聰明和投機取巧都會帶給自己無法彌補的災難,逼得我們不得不變得「高尚」:說真話,辦實事,捍衛自己合法的權利。經過十幾年的琢磨,68歲那年我決定重新創業。為了自己活得有生氣,也為了幫親人活得省點力。很快我就發現了致富的秘密:把產品質量做得最好,把自己管理得最講信譽。儘管我沒有發財,但是解脫了妻子工作的壓力,增強了女兒自力更生的財力。
昨天,我的海參加工廠開始運作,繁忙中我發現自己確實老了,那曾幾何時的壯力沒有了,還被下滑的工具車擠傷了腳;但是看著妻女在忙碌,看著親友在鼎力,我在關愛中被感動:原來付出的同時也在收穫,這才是活著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