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也在或快或慢地走向墳墓時,迎來了2015的清明節。北京台稚嫩的感恩兒歌引起了我的共鳴。本來,這次回國給父母上墳是首要的任務,可是我病了,弟弟身體也不好,往返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和大雪打消了我上墳的念頭,於是只好捧著雙親的照片過著除夕。越老越覺得孤獨,所以我每天都在和父母對話,想著他們的音容笑貌和苦痛,懺悔我的不孝。
親戚中有人說我像父親,弟妹中更說我像母親。我知道是父親給了我倔強,母親給了我聰明。小時候和父親頂嘴是要挨打的,每逢挨打,我總是倔強的挺著,母親卻勸我快跑。
在海南當官時,因為處分了幾個老幹部而得罪了地方勢力,為此省紀委和檢察院組織聯合調查組查了我兩年,其間檢察院的一個幹部還跑到我部下公司索要好處,說「是給你們局長擺平麻煩」,我立即向楊副檢察長舉報他索賄,楊檢不信反而大怒說我侮辱紀檢幹部,我跟他打賭:如果是我誣告寧願加重處分,如果是你的幹部到處索賄,你該當何罪?後來那個幹部退贓道歉了事,楊檢也因為其他事提前退休了。省紀委也是一樣,查不出我什麼問題,要我拿十萬元「補償」他們的調查費用,我又向紀委書記董范園做了舉報,董說「過一陣,我把你調到紀委工作,你就知道我們的困難了。」我說「再困難我也不會靠整人吃飯。」結果不但被趕出門,還挨了個黨內處分。十幾年後,老人相聚,都說我「太直了,讓人沒有迴旋餘地。」我說「是我太相信共產黨了。」
前天,泰國的朋友說當局想開發泰緬邊境貿易區,約我協助他。我特意查了那地方的版圖和歷史,不僅又是一陣悲哀。
因為想起了那些抗日遠征軍烈士的遭遇。
這個世界,權力就是真理,所以天真的人追求真理,務實的人追求權力。我又想起2010年和遼寧省公安廳一個專案組政委的對話;我問「既然你們也承認我沒有犯法,為什麼不准我回美國?」他說「說你犯法不是很容易嗎?當然,只要你配合我們,你就可以走了。」終於要了我兩萬元人民幣作為「捐獻」。
當前任性,已經成了時髦。其實早已有了歷史,開始它只是封建貴族的特權,現在已經被開花結果了。不過老百姓的「任性」永遠也干不過官家的任性,歐伯不是被嫖娼之後又被旅遊了么?
清明節是悼念故去者的節日,我卻在這為自己悼念。因為信仰與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