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過年,這是我盼了19年的心愿。自從海參的生意做順,老婆就辭去了早9晚5的工作,只擔任學校的一門課,於是時間就富裕了。怕回國感冒還先在美國打了疫苗,可一進瀋陽城竟發燒39.7度成了肺炎。親友們都說我「不適應大陸的氣候了」,我卻偷偷地告訴老婆「是死去的亡靈向我討親情債的」。躺了五天不得不出院,因為我過生日。說來滑稽,最講叫真的我,這姓,這生日卻都是假的。因為我本姓蕭,可是實行簡化字時,被一律改為肖;我本是農曆12月22
日的生日,卻因為身份證沒有農曆一欄,就成了陽曆1222,虛長了一個月。我知道在這個作假的社會,不假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也習慣了。可是病情是不能裝假的,我又躺倒了五天,就不得不去聯繫業務了。中國的兩大變化:筷子樓和高鐵,不能不讓人感嘆。說是春運高潮,其實瀋陽到大連的路段並不擁擠。討厭的是霧霾和下雪,侄女說「送孩子上學,真的看不見路」。弟弟說「看見白雪上面撲的黃色顆粒了嗎?那是沙塵暴的記號」。我知道,中國要以三十年的時間完成西方一百年才完成的工業化的歷程,不能不拿自然環境和人的壽命做籌碼,但是老百姓創造的財富卻統統進了權貴的腰包和臃腫的政府的胃。鄰座的老者說「我下鄉當知青時,公社有9個幹部,現在全鄉100多公務員了。幹部多了沒事幹就專找老百姓的茬」。中國本來就是官本位的國家,從小的教育就是「吃得苦中苦做得人上人」人人都想當官,結果從下往上看都是主子,從上往下看都是奴才。特權思想和特權行為,在道德的制約下龜縮了五千年,開放以後膨脹了三十多年,快毀了中國了。
不能說習王打老虎拍蒼蠅不對,但是:黨再大,也是群眾組織,黨紀再大也是給部分人訂的規矩,只有國家的法律才是治國的根本。共產黨老吹噓自己無私,結果把所有的國家財富都變成了黨產,所有的老百姓的權力都歸共產黨說了算。泱泱五千年的中國現在成了「特色」,虛無縹緲的社會主義倒成了中華民族的根本。明明把西方大鬍子和大鼻子當成了中國人的教皇和教宗,還恬不知恥地吹牛「不照搬西方那一套」。
真替共產黨害臊,害我傻傻地信了它那麼多年。
回憶起來,我當過三次「國民」了,生下來時是「滿洲國」,後來短短几個月是「民國」,最後漫長的是黨國。現在客居成了美國人。我知道猶如我的假姓和假生日一樣,都不過是「符號」。因為我只能是服從美國法治的中國「人」。
寫下這段歷史吧,了卻一段被騙的情緣。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