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搬離紐約了,太太總有些不舍,所以攛掇我步行曼哈頓,順便看一場百老匯的歌劇:Les Misérables,適逢感恩節前夜,不忍掃了太太的興,所以抱定「看不懂就睡覺」的念頭,勉為其難了。不料音樂太響,歌曲也還悅耳,所以竟堅持看完了,而且其間起義的慘烈,紅旗的飄舞,還讓我莫名的感動了好一陣子。
感動什麼呢?其一,被壓迫和損害的人那反抗是必然的,想到在國內看到的所有描繪舊中國老百姓被欺壓和反抗的戲劇,無不揭示一個真理:武裝奪權政權才是存活的希望。其二,奪權政權以後呢?黨國的理論家在紀念巴黎公社起義一百周年的文章中,指責了羅伯斯皮爾的「懦弱」,沒有殺盡敢於爭鋒的其他階級的「敵人」而喪失了「無產階級專政」的大好機會。我忽然想起「亮劍」以後奪得了無產階級政權的李雲龍們的遭遇,想起那些鼓吹專政的理論家們的下場,莫不是死在專制的屠刀下。原來無產階級專政也是一張畫皮,是封建獨裁的遮羞布。記得學歷史課的時候,老師總是不厭其煩的告訴我們:歷來王朝的更迭都是一個統治者利用人民推翻了另一個統治者,而實行的依然是封建獨裁的統治;新的統治者為了緩和和被統治者的矛盾,開始總要做一些讓步政策,但是,最後當統治者的慾望越來越難以滿足的時候,那壓榨和剝削會更厲害,於是又將爆發新的革命。但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不同了,是最後的革命,因為它建立了人民當家做主的政權。我的老師用自己的上當蒙蔽了學生們的信仰和追求。
翻遍六十多年歷史的記錄,共家王朝也走上了歷代統治者的老路,凡是許給老百姓的好處都統統收回去了。現在一國之君的黨凡是成員,稍一貪腐即是富可敵國的大亨。所不同以往統治者的是殺人更多,內耗更大,後果更慘烈,連天空都得靠偽裝才有一絲的藍色。
我是不學無術的,每每看到治國的理論都頭大得不知所云;但是我是男人,知道自己的慾望;當我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時候,我要賺錢養家養自己,這時無論什麼苦累臟差危險的活,我都得干。當我小有所成的時候,就希望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當我風華正茂時,就想享受人生,封妻納妾蔭子。當我有了一些權力的時候,就希望權力越大越好,約束越小越好。我可以天天用大言不慚的話來隱藏卑鄙的行徑,用鐵血政策來誅殺異己。還有更好的護身屏障就是「黨的領導」。
如今的中國宛如它現今的交通:每個人都想為所欲為,所以時刻上演著慘不忍睹的車禍。稍微慶幸的是,黨國領導們也開始講「依法治國」了,但那依據的法是黨法。所以中紀委天天忙著抓組織部選拔上來的幹部,宣傳部天天忙著代表全國人民由公安部配合統一黨媒的口徑;人們不敢問「這些竊國大盜都是怎麼產生的」,只好大罵西方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影響。我唯一想比較的是巴黎公社后的法國和上海公社(文革中上海奪權后成立的短命政權)后的中國誰的老百姓更好過些。肯定是中國要強法國一百倍,因為環球時報的自干五們都這麼說。
感恩節之際看了悲慘世界的歌劇,我肯定不做中國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