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文盲的父母壓根不知道西醫是什麼東東,所以當我因為感冒再感染到肺結核時(那時叫癆病),就只有躺在炕上等死。因為在我之前已經死過5個哥哥姐姐,所以父母的悲傷是加倍的。這時父親的結拜兄弟李叔恰來串門,立即抱我到瀋陽醫大去打盤尼西林,於是我沒死成,於是我就認準了西醫。
考高中時,我是三好學生,對自己信心滿滿,居然報了個省實驗中學卻忘記了自己的老爹是二等公民的身份,自然落榜了。
上學無望,15歲的我能幹什麼呢?先去農村當了10天實習農民。回來取糧票時,被母親告之:你的姑爺--何老先生同意你去他家學中醫了。
何老先生已經七十有餘,是我們老家有名的醫生,雖然娶過兩房太太,但都沒有生育;抱養的兒子,卻堅決進了瀋陽醫大學了西醫。經過母親的打點,我成了老先生的徒弟。從看醫綜鈞鑒學起。因為滿篇都是繁體字的文言文,整整看了7天,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第八天的早晨,一位初中同學興匆匆地跑來告訴我:你被39中學錄取了,錄取通知書寄丟了,老師讓你明天去報到。
五年後,我在大學晨練時扭了脖筋。校醫聽說我小時候得過肺結核,就讓護士給我脖子患處打雷米封封閉。那護士邊打針邊照顧玩耍的孩子,一大管藥液立刻把脖子隆起了一個雞蛋大的大包,而且兩天了,不但沒有消退反而變得堅硬。醫生趕忙讓我去北醫三院手術切片化驗,經過六十多天名醫教授們的折騰,看到硬包的頂部化膿了,才明白是護士當初用不幹凈的針頭造成了我淋巴結核感染,而不是什麼耳鼻喉癌細胞突變。
暑期,帶著脖子上老也不消退的大包,我回瀋陽,又被母親送到何老先生的診室。這時老先生已經過世三年了,是老姑奶靠經驗賣藥行醫。看了我的患處,老姑奶拿出銀針斜探瘡口深度足有5-6公分到了頸椎。不知道她用紙捻送進去的是什麼葯,只覺得涼涼地,最後膏藥封門。三天後,紙捻帶出小半碗膿血,一個乒乓球大的包消失了。如此反覆三五次的治療,脖子留下一個凹坑,我才返校。
從此我又相信了中醫的神奇。經歷告訴我,最好的科學是嚴肅認真,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