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櫻桃紅這種刁婆婆惡媳婦的苦情劇,幾乎絕種六十年了,但是在民間草根藝術里卻依然會被信手拈來煽情以博取收視。因為從小就被「孔雀東南飛」,「小姑賢」,「井台會」,「相思樹」,「九件衣」,「牧羊圈(juan)」「白毛女」等戲劇包圍,所以我對櫻桃紅所刻意營造的悲劇氣氛因為太熟悉而不被感動。老實講,托共產黨的福,現今60后及以後的童鞋,大多不知道「挨餓」的滋味;所以不知道他們對該劇會有怎樣的反映。
應該說櫻桃紅里的演員都很盡心到位,只要觀眾進入劇情,也會流淚。我卻依然站在外面看他們「做戲」。這,很有看「兩會」的感覺。並想起東北農村「哭喪」的「舊習」。
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很遠房的,家住農村的表嬸過世,我恰回老家探親,於是奉命去弔唁。因為除了兩個表弟妹外幾乎沒有熟識的人,所以敬過禮以後就進屋,邊等吃飯,邊看院子里祭奠的熱鬧。忽然,從人群外闖進來一個腰系白布帶子的中年男子,邊呼叫「表嬸啊,你怎麼走了?」邊「噗通」跪倒,開始哭唱。唱的內容我沒聽清,大約是過往的恩情吧;那淚流滿面的樣子確實感人,尤其是最後超分貝的嚎哭,使我也起了莫名的共鳴。事畢,我悄聲問表叔「這是哪位親戚?」表叔彷彿未聞,表弟忙扯我到外屋說「這是主持人替你請來的哭喪,你得打賞呢。」我問「給多少錢?一百,夠嗎?」表弟說「時間不長,75就可以了。」我還是給了100元,並順便收起了我的悲哀。
因為我還持中國護照,所以很關心兩會,儘管不知道哪位代表能表達我的心聲,也依然在洗耳恭聽。那老代表關於上網要請示,那民革主席關於300多政黨混戰的論述,那大部委改革的藍圖都使我不能不謹言慎行地歡欣鼓舞。如同櫻桃紅的營造,如同代我哭喪的大漢,我真的領情了。
還是對大部委改革說一句話:檢驗精簡機構的效果不是看部委的數量,而應該看官員是否少了,老百姓的負擔是否輕了,國有資產是否增值了。否則就都是演戲。甚至,沒有櫻桃紅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