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知情權和話語權,我是幾年前在一位作者的新書發布會上聽到的。因為很「新鮮」,所以立即就記住了,因為從沒意識到,所以立即就接受了。因為那書是記述周恩來生平事迹的,所以有大陸來的老先生質疑作者「泄漏國家機密」,是拿偉人的「隱私」賺錢。作者就拿老百姓有知情權作答。對我來說那答案未置可否,那話語權卻觸動了我的「人權」的復甦。
我是在「反動地主家庭」的帽子底下長大的,儘管我出生在城市,父親是給人趕大車的長工;也儘管那「反動」的事實是莫須有的,我的祖父還是被冤死了。而形而上學的「階級分析」卻因為祖父的死使我淪落到主人翁之外的另類。所以我從小就不敢「亂說亂動」。當我意識到「馬列主義」實際是外國文化對我的強加時,我已經能隨心所欲地應用毛主席語錄了。學子曰,學雷鋒,學工農兵,效仿他們的講話和作風鑄就了今天的我,我才知道我是可以有自己的話語權的,可是即使是到了美國那「心裡話」也只敢吞吞吐吐地表達——因為習慣性的怕。我忘不了龜縮在煤油燈下恐懼地等待挨斗的父親歸來的日子,忘不了暗夜裡父母商量如何應付街道幹部逼我家「下鄉」的嘆息,忘不了所有衣櫃被查封的恐怖,忘不了被洗劫后的貧窮,忘不了挨餓下的乞討,忘不了萬人大會上我被肆意辱罵的批鬥,忘不了公安的訓斥和大領導們拉長調的講話,更忘不了那一張張貪婪的笑臉和無所不用其極的整人的卑鄙。在異國他鄉我蘇醒了自己的尊嚴。接受了遲來的話語權,嘗試說自己想法的新鮮。
聽說胡先生在最後的權力里要防止西方文化的侵入了。其實中國人如今的文化不就是西方文化侵入的結果嗎?清華大學本身就是「美帝」的創始,馬列主義學院就是西方文化的鸚鵡學舌;連聖誕,情人節都順從了西方的傳統,現在一方面把孩子送到西方受教育,一方面又奢談什麼反對西方文化的侵入。虛偽的目的就在維護既得的利益上,這是路人皆知的常識,還蒙誰呢?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比起西方文化的威脅,南海諸國的蠶食其實更傷中國人的利益。因為海外的交通要道已經成了維護中國經濟發展的動脈,更不要說那應屬於中國的豐富的油氣資源。我是贊成中國發展軍事力量的,這是最起碼的維護國家利益的手段,儘管「打仗」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只有擁有了打勝仗的資本,才可能屈人之兵。我擔心的倒是如今的軍隊被腐敗腐蝕的程度,靠這些只會對國人發威,對洋財團諂媚的「董事會」的大佬們也能打勝仗?當然或在打仗中「崛起」新中國,或在打仗中消失特權,或許這也是如今中國的另一出路。
自從中國死了權威,那權威的話語就亂套了。所以老百姓在現代科技的幫助下紛紛有了話語權。借反對西方文化之名,禁止老百姓的說三道四,不止是難,我看基本是「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