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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了悲劇

作者：zhangxu 於 2009-11-20 08:30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現代詩歌|通用分類:其它日誌|已有6評論

　蒼天垂憐，有時我的幽靈會笑醒，翻一次身。
　　——被槍擊者
　　1、
　　在錯誤的時刻碰對一個人，就像明知對方價格不對仍然割捨不去，買了件不合時宜的物品。這個物品不是酒，不是煙，也不是砒霜，連大麻也稱不上，就是一桿槍。我愛極了這桿槍，不是小狗，也不是人，冷酷地睡著，光線在上面可以看到手摸過的指紋。每一次清晰的指紋就像天然的紋理，像雲朵，像微風吹過來輕輕追逐的漣漪。我愛極了這桿槍，放上子彈，就像愛上一個美而有感的女人。
　　2、
　　槍說，我有好多故事。我曾經被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握過，他是我的第一個主人，他總是習慣性給我講故事，有沼澤，叢林。他說，我現在得擁你才能入眠。要廝殺的疆域已經萎縮，只有你才可以讓我安心。你有體香，可以使我浮想連翩。砰！砰！砰！男人對著鏡子舉起槍，鏡子張了一下嘴，就靜靜地，接二連三，嘩地拖了一聲，它完了。他經常這樣，他也有好多鏡子裝上去。他的倉庫里有很多鏡子，一生一次的光明就是在瓦解前昔。
　　3、
　　你說你說你說你說！他是不是很自私的男人呢？這支槍突然跳到半空對準了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槍在半空跳起來，它唰地一聲對準我的額中。我聽到那桿黑洞里風聲呼嘯往來回復地跑。
　　你要殺死我嗎？我閉上眼睛。也許閉上眼睛才象自然死亡。我說，你要相信這世上還有愛，母親對孩子的愛，男人對女人的愛，聖人在聖壇上的愛，凡人靜坐的愛，走動的愛，吶喊的愛。
　　4、
　　槍一偏頭說，你坐下來說，直說到太陽落兩次升兩次為止。
　　槍問，你看到太陽了嗎？
　　我看到了。我說。
　　你這隻笨鳥，那是八秒鐘以前的太陽。
　　槍又問，你為什麼要買我？
　　我說，我一眼就喜歡上了。我急不可耐地補充說，我不會讓你打飛鳥，打天空，打水面，更不會打玻璃。
　　閉嘴！槍激動起來，一個擺身以四十五度角俯瞰我的頭頂。你以為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別痴心妄想改造我，你這個噁心斯文的偽君子，抱著我**很舒服嗎？在朋友面前炫耀一陣，然後放回那隻鉑金盒子很愜意嗎？你以為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其實從第一個男人開始到最後一個男人結束，我就是想真實殺一次人。
　　5、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悲劇。一聲槍響，在第二次太陽還沒有照進窗帘之前就嘶叫了。我死了，人們都說發生了駭人聽聞的事，拉走了我的屍體，蒼蠅**著血漬唱著讚歌。他們說，一個看似快樂的人自戕了，這人深藏不露，心必有惡疾。如果呢，如果呢，他自己去心理診所就好了，可惜現在醫院有這種醫生太少。說這個話的人提綱契領，大聲呼籲社會增加心理醫生。還有的人流著眼淚四處奔波，讓大家在聯名信上簽字，要求加強槍支管理。
　　這支槍最後流於何處？沒有人知道我死於謀殺。睡長了有點兒累，在棺材里翻一下身，想起這個問題。我想說出事實，已無從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