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勞動節快要到了, 祝大家節日好。看到一則消息說, 國內官方指定的口號之一是「毛主席萬歲」。 俺的反應是 嗯? 有新的毛主席出來了?
女記者卧底蘋果代工廠實錄:疲憊到崩潰邊緣
說是「現代化工廠」,但這家工廠所招收的工人卻是低文化水準的:招聘信息顯示,萬士達的招工要求很低——除了年齡要求外,求職者會讀、寫、認26個英文字母,無色弱色盲,身體健康即可。廠家明確表示:「我們不招大學生」。
看來,現代化工廠並不要求高學歷。這是為什麼呢?
這是因為,這家現代化工廠需要工人乾的,僅僅是「機械動作做滿全天」而已。比如,一項工作叫「燒錄」。燒錄的程序較為簡單,就是在調整測試儀器后,將產品放在燒錄機的卡槽上,按好電極線,卡穩晶元線,蓋好只露出顯示面板,再打開開關通電,進入調試狀態,再上調或下調顯示器的對比度,調至對比鮮明柔和之時,按下燒錄鍵。再關掉電源,取出產品裝盒。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大概需要一分鐘。干這項活的工人整天就是這樣,周而復始地「下午重複上午的工作」。這下,你就懂得了這家工作何以「不招大學生」了。
「不招大學生」還不僅僅是因為工人所乾的活兒簡單到極點,根本不需要高學歷的熏陶,只要「手巧」就成;更重要的是,文化水平低的工人易於滿足:
記者發現,不少前來面試的「90后」對萬士達的待遇心存滿意,至少,在進廠前是這樣的。對這些從農村來,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沒有文憑或文憑偏低的十幾歲女孩來說,一個月能存下2000元工資是「非常幸福」的事了,「在老家說出去,也十分長臉」。
2000元工資雖說「十分長臉」,但卻要他們付出相當沉重的代價:
因為是簡單的重複。工人「已經不是用意識來控制手的操作,而是形成了習慣。」由於「不停地盯著每塊液晶屏,眼睛發酸。」且「開始感覺車間內較悶,在密閉的空間里,感覺空氣都是靜止的。」不僅如此,「再到後來,每燒錄一片,就感覺生命流逝了一分鐘。」為了活命,工人們只好拿青春賭一把。
為了活命而賭青春,「對員工來說,這樣一個小時的時間只換回了6.32元」!
據萬士達員工稱,工作日每天加班2個小時,為1.5倍工資;周六加班,為2倍工資;每周周日休息一天。若不加班,一線員工每月僅能拿到1230元,即1100元基本工資和130元的津貼。工人們說,在萬士達工資的2000元-2800元的收入里,超過一半的工資是加班所得。
這家工廠對員工實行半軍事化管理。
每個員工都有一個工號,管理者可以在任何場合下對於違紀員工的工號做記載,這將與晉級、提薪、獎金等聯繫起來。員工被記違反SOP(標準作業程序)或5S[即整理(Seir-i)、整頓(Seiton)、清掃(Seiso)、清潔(Seiketsu)和素養(Shit-suke)],將會影響評選先進,進而影響晉陞;也有的因為業績突出或提出過改良建議等,憑工號獲得相應的加分獎勵。因此,工號與每個人的命運息息相關。
而且還有具體規定:「飯能吃多少就打多少,浪費要罰款」、「全廠只有操場區域可以抽煙,違者記過」、「在無塵室不能拿出手機,無塵服不許拉開,口鼻頭髮不得外露」,工作時離崗去洗手間不能超過15分鐘……大到生產操作規程、小到衣食住行,都規定得清清楚楚,做錯了,就有懲戒的條例。
這些工人每天「7時30分到廠里,換好無塵服進入車間,排好隊等待開早會,剛好8點鐘,這是第二批的上班時間。一天的上班時間,上午4小時,下午4小時,加班2小時。直到晚上8點,整整12個小時,人都在工廠。」
好不容易挨到了吃飯時間。這些工人又是如何吃飯的呢?請聽一位工友是怎麼說的:
吃飯前必須更換衣服,更衣室狹小的空間里頓時擠滿了人,每一平方米的空間里都有幾十個小柜子,這意味著,這方寸空間得同時容納幾十個人換衣服。等我換好衣服,出了二廠大門來到食堂,食堂窗口已排上了長龍。體力勞動后的飢餓感讓我的胃特別空虛。
打好飯後,離下午上班只有半個小時。若扣除15分鐘上班前的穿衣程序,只有15分鐘時間吃飯了。
吃些什麼?請看:
一份炒黃瓜,一份炒青菜,一份炒肉,僅有的幾片肥肉上掛著零星的瘦肉,一碗湯,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麼原料做的,好在米飯是不限量供應的。
他們是工人嗎?我覺得他們就是囚犯!
郭大姐一家都在東莞,一家三口擠在月租300元的狹小單間里。家中還有一個正在上小學的小孩。但孩子的晚餐只能自己解決,因為「每天都要工作到8點半下班,沒辦法給孩子做飯吃。只能在星期天,多抽些時間陪陪他」。
請原諒,我在這裡當了回標準的文抄公。
我這樣大量「剽竊」這位記者的勞動成果,目的就是為了一個:對比一下近乎一個世紀之前的中國工人生存狀況,看看中國社會的進步度到底有多大?
中國社會的進步度到底有多大?
在這裡,我忽然想起了梁啟超先生在紀念辛亥革命第一個十年的一段話。他說:「人家的政治,是用來發育社會;我們的政治,是用來摧殘社會。」
我煩請列位回顧頭再看一下本文開始所引用的那段《黨史》中的文字。那段文字是我們衡量中國社會進步的一個「參照系」,或者說是一根「標桿」。我們在這桿「標桿」的指引下所看到的,中國社會是朝著「發育社會」,還是向「摧殘社會」的方向發展?
我想,這個結論還是讓生活來下吧。生活總是實在的,你、我、看/她不都每天都在生活么?
今天是五一勞動節,祝願天下的工人兄弟姐妹節日真正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