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文小品手記之二：小港渡者玩深沉

這篇小文出自清朝王文濡所編《續古文觀止》卷一，作者為周容，讀後令人忍俊不禁：

《小港渡者》

庚寅冬，予自小港欲入蛟川城，命小奚以木簡束書從。時日西沉山，晚煙紫樹，望城二里許，因問渡者尚可得南門開否，渡者熟視小奚，應曰：「徐行之尚開也，速進則關。」予慍為戲。趨行及半，小奚仆束斷書崩，啼未即起。理書就束，而前門已牡下矣。余爽然，思渡者言近道。

譯成白話文就是：

庚寅年冬天，我要從小港到蛟川城，命小僮用木板捆書帶了跟我走。當時已日沉西山，夜晚的煙霧已開始繚繞，望到城牆大約兩里路，因而問渡者（撐船人？）能不能在南城門關閉前趕到。渡者看了小僮半天，回答說，「慢慢走城門還會開著，快走就關了。」我不高興，以為他在拿我開玩笑。主僕二人趕著走路，走了一半，小僮捆書的木板斷了，書都散落下來。小僮哭著，沒有馬上起來重新打捆。等整理完書，而城門已關。我才恍然大悟渡者話中的哲理。

這篇小文，言簡意賅，寥寥幾筆就講了一個小故事，輕鬆但有寓意，把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講析得透徹。

笑過之後又覺得奇怪，這問話人和答話人為什麼都把話說一半？問話的大概自忖是讀書人，被人笑話失了面子，賭氣不再問下去。答話人不知是什麼原因，不把話說清楚了，何必非要聽話的人吃了苦頭才能體會到自己話中的哲理？如此說來，渡者的話雖富哲理，但話說一半的行為卻不足以為人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