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洗手間,就是公共廁所的一個比較文明的說法。在人潮洶湧的時候,例如大型集會,電影散場,剛下飛機等等,公共女洗手間便流量陡增,大排長龍;相比之下,男洗手間人流進出的頻率就快得多。我遇到最糟糕的一次是在歌劇院,因為劇場在開演之前和幕間休息的時候都有各種酒類出售,表演一幕的時間又長,在幕間休息的二十分鐘里,女洗手間里人們一直都在排隊。最後在確定男洗手間里空無一人的情況下,我和另外兩位女士乾脆就到男洗手間里解決了問題。
話說有一周末,我到超市做每周一次的食品採購,需要用洗手間。到了那裡,看到女廁的門緊關著,有一位女士已經在外面等待了。等了大約六、七分鐘吧,我倆閑著沒事,覺得挺無聊的,就搭起話來。我過去推了推男廁的門,門開了,裡面顯然沒有人,我對她說,「男廁沒人用,要不我們用?」她哼哼哈哈地不肯回答。我又等了兩分鐘,對她說,「我去用男廁了。」說完就走了進去。等我出來后,她還在那兒站著呢。看見我出來,她臉上帶了堅決的神色說,「那我也用男廁吧。」說完也走進去了。說來也巧,就在她把門剛剛鎖起來的時候,女廁的門一開,那位久滯不出的女士出來了。這時候,一位男士匆匆忙忙地走過來,要去推男廁的門。我想那位女士剛剛進去,待會兒出來,這男士在外面看見,不覺得奇怪嗎?於是我停下來,跟那位男士解釋了一下,然後對他說,「既然那位女士已經出來了,女廁裡面現在沒人,你何不就用女廁呢?」他聽了覺得有理,轉身就進了女廁。
我在超市裡繼續採購,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又轉到洗手間附近。但見男廁的門一開,一位女士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在外面等待的另一位女士,見她出來,一點兒也沒有猶豫,馬上大踏步地走了進去。又過了一分鐘,見女廁的門一開,一位男士也器宇軒昂地走了出來。看見女士從男廁和男士從女廁這麼大搖大擺地出來進去,是一幕非常滑稽的場景。這些人即使是文盲也顯然不是不識標記的盲人,所以他們看上去簡直就是一些對超市所做的規定置若罔聞的搗亂分子,實在令人忍俊不禁。狂笑了一陣后,我突然意識到我自己乃是此事的始作俑者,頓時有一種作賊心虛的感覺,連帶著渾身上下都長著嘴也說不清楚的慌張和對目前情況失去控制的無可奈何。我趕快推著車子往門口走,迅速結完賬后就逃之夭夭了。
下個周末再到這家超市,赫然見到洗手間門前立著一塊牌子:「請使用正確的洗手間。」(Please use the right restr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