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到店裡去買衣服,看到一件啼笑皆非的事。店裡結帳的地方同時有幾個店員給顧客結帳,但等著結帳的只有一條隊,排隊的顧客等到任何一名店員忙完了前一位顧客后,再上去結帳。我去排隊的時候,前面有三位顧客,排在第一名的是位西裔姑娘,第二位是位亞裔婦女,第三位是個男顧客。男顧客的手裡拿了一雙翻毛小皮靴,準備付賬。那位亞裔婦女偏過頭看到了這雙小皮靴,忽然大感興趣。笑著打著手勢,表示要看看,我猜這位婦女大概不太會說英文,口裡只會發出噢噢之類的聲音。她後來索性從男顧客手裡拿過一隻,又摸又捏。男顧客還沒有付錢,理論上講還是店裡的東西,她這個樣子地檢查選看,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男顧客看到她這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就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也想買這麼一雙呢?那亞裔婦女一邊笑一邊搖頭,把靴子塞回男顧客的手裡。
本來這都還算正常,但她塞回靴子后,忽然往前跨了好幾步,一下子站到那西裔姑娘的前面去了。那個樣子,好像怕那位男顧客要拉住她買那雙皮靴似的。這個舉動實在令人大惑不解,那姑娘和那男人都有點兒奇怪,面面相覷了幾秒鐘,兩人互聳肩膀,交換了幾句話,都表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時那姑娘說話了:隊在這兒排著呢 (Excuse me, the line starts here)。但那亞裔婦女好像沒聽見。那男顧客提高了嗓門又重複了一遍,那婦女這下聽見了,回過頭來對著那男顧客再次又笑又搖手,回過頭去堅定地站在原處。我們站在那裡繼續發獃,想著下一個店員招呼客人的時候,也許她會想起來,那姑娘原是在她前面的?等到店員叫著「下一位」的時候,那婦女當仁不讓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店員前面去了。
我們三個人只好站在原地搖頭,那姑娘滿臉的不高興,還好下一個店員很快地招呼她過去。我跟男顧客開玩笑,說你要是不讓她看靴子,大概就沒這事兒了。男顧客說,但是我們告訴她隊在這裡啊。他氣哼哼接著說,有些人就是這麼不過腦子的粗心大意和沒廉恥 (Some people are so reckless and shameless)。我本來想說,她大概不懂英文。但想了想,不懂英文也不能當作不排隊的理由,排隊這件事不是全世界都通行的嗎?結果付賬的時候,偏偏那男顧客又在那亞裔婦女的旁邊,於是那婦女再次把他那雙小皮靴拿過來看。店員招呼我過去的時候,我看到她正拿著那雙靴子又揉又捏呢。我心裡對那男顧客有十二萬分的同情,明明知道他是不高興的,不知道他是繼續好涵養呢,還是最終會吼一聲,讓她自己到店裡的架子上去看?不過,我估計說了也沒用,她大概聽不懂。
我個人的觀察,那亞裔婦女可能是真的聽不太懂英文,大概警惕性太強, 把其他顧客當成了「托」,以為要強拉她買東西,有些激動,因此失了分寸,不知道自己該站到哪裡了。不管怎麼說,新到一個國家,特別是語言不通的時候,要非常注意周圍的環境。好多時候,犯錯誤都是因為自己的粗心。當然,這件事里還是有個教養問題:別人買的東西,你在人家手裡看看就可以了,不要當成自己的東西,亂揉亂捏。要為人家著想,要懂得自律。要明白自己現在在一個新的文化環境中,應該多做觀察,多學習,盡量避免這類令別人不愉快的事。當然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是故意這樣做的,但我寧願認為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