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哥是天津衛來的包工頭,現住在西雅圖,還干老本行。做舊房改造和新房裝修。他現年五十來歲,文革年代初中沒畢業就下了鄉。屬於老三屆這一代人。自七十年代返城后便開始專門做室內裝修,從小力工干起。最後熬到了包工頭。據說掙了不少錢,他於九零年代先移民關島,又轉道夏威夷,隨後定居在西雅圖。
他有天津人的特點,能吹,愛白話。可英語卻是一竅不通。在美國住了十幾年,當地語言一點沒學會。拿起電話只會說一個字:「哈嘍!」然後趕緊找人幫忙接電話。至於看信,問路更是難於上青天。為了這,他找了一個北外英語專業畢業的房客,長期給他做翻譯。租金減半。
這一天,閑來沒事,他突發奇想,買個美國碩士文憑!這一輩子,錢有了,兒子有了,房子有了,就是缺個文憑。聽人介紹,加州就有這個買賣。加州中國人多,啥事都敢幹。專有人刻假章,做假文憑,蕒假學歷的,這幫人只要有熟人介紹,就能找得到。
一個月之後,碩士文憑買到手。總計大洋3500元。專業是「營養衛生學」,另附有成績單一份,做工精美,質地精良,真假難分。白紙黑字,有大印章,和校長的花體字牽名。畢業學校是加州聖芭巴拉大學。那個專業辭彙劉二哥跟著翻譯小姐學了幾十遍,覺著挺難念,結結巴巴地怎麼也念不順這個詞。他索性讓人寫成漢字:「扭吹是門害死。」他滿打滿算將這個文憑作為回國吹大牛的資本。
那一天,國內有老朋友來美。幾個人酒飽飯足之後,微帶醉意。劉二哥藉機吹牛:「你們哥幾個,有誰是大學畢業的?」大家默默無語。「老哥我,經過兩年苦讀,現在得到了碩士學位。聽好了:上拉粑粑大學,專業是吹牛是害死人。」大家聽罷不由得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