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氣短的中國

少年蘇丕的心境應該和目前持有稀土武器的中國相同。對於中國來說，稀土武器幾乎就是一根不會「降龍十八掌」的打狗棒，光有其名而不能獲得其利，有的時候，甚至名也沒有。《紐約時報》認為中國向日本恢復稀土出口主要是因為中國很多工廠組裝的產品需要來自日本的高科技部件，而這些高科技部件開始斷貨。你不給我稀土，我就不給你用稀土製造的高科技部件。稻草壓死駱駝。一斷貨，英雄只能氣短，只能低下驕傲的頭顱，只能交出打狗棒，只能繼續提供廉價稀土，窩囊啊！

西方媒體喜歡捕風捉影，也喜歡誇大其詞。不過，筆者相信上面的結論不無道理，因為在整個世界稀土產業鏈上，擁有豐厚稀土資源的中國處於最低端的地位。也就是說，稀土目前在中國就是泥土，而到國外去溜達之後才能成為黃金。「稀土在中國，技術在國外」就是對中國稀土產業現狀最經典的概括。等於是說中國有一部「武林秘籍」，因為功力不夠，無人有資格學上面的招數，需要先轉到國外，讓外國人消化了，然後再分一杯羹給中國人。

從第57號元素鑭至第71號元素鑥，被統稱稀土元素。稀土元素由於其獨特的電子結構，上可以用於導彈制導系統，下可以用於新型電動車的馬達。在中國，所有的專業人士和國家當家人都清楚：控制了稀土，就相當於控制了高新技術及綠色能源的發展，就是掌控了未來世界的主導權。知道歸知道，由於技不如人，只能像手上有一根打狗棒的黃蓉一樣，有了丐幫幫主的名號，而沒有「降龍十八掌」的能耐，只能賺些嘴上便宜。處在如此境況之下，英雄能不氣短嗎？

中國英雄曾有何等氣魄，要麼不辦奧運，要辦就要辦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奧運；要麼不辦世博，要辦就要辦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世博。一個城市，要麼沒有高樓，要有就要連成片；一個地區，要麼沒有高鐵，要有就要連成線。要做到上面這些，絕對不容易，既要背負天量的債務，又要背負歷史的評價。

如果要在世界上評比「高新技術開發區」的數量，中國絕對第一。在一個小鎮上，弄上幾家服裝廠，再加一家油漆廠，一個跨過馬路的標牌必然會顯示出當地父母官的雄心壯志：高新技術開發區。幾乎每個城鎮都有高新技術開發區的中國，不知有幾個地方是不徒有虛名的？不知有幾個地方在研發稀土高科技產品？每個地方的父母官以前言出必講高科技，現在言出必講低碳經濟，不知有幾個人是在真心扶植高科技產業的？

有一個可以成為後世子孫永遠談論的笑話：北京近郊懷來縣，在建造汽車城的浪潮中，築起了一條全長4260米，寬24米的馬路。如今聽說低碳最時髦，搖身一變，立志打造成中國第一個零碳城，豎起了「零碳城」的巨幅廣告牌。「零碳城」？別嚇唬人啊！在一條24米寬的汽車路上，還能是「零碳」？肯定是那位父母官在麻將桌邊上坐得太久了，提口號就像摸牌那樣隨便，無論上邊給出什麼牌，他都能「天和」或「地和」。

一切的一切，就出在意識上，出在急功近利上，高科技的研發就像紅木，長得太慢了。中國人喜歡灌木，一下子滿山遍野，政績一目了然。那些從第57號元素鑭至第71號元素鑥的稀土元素太小了，要靠這些東西堆出政績，要到猴年馬月？出手造房子最快，既有口袋裡的，又有眼睛里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在如此心態下，中國人在稀土上的英雄氣短是必然的。中國人急急忙忙地恢復對日本的稀土出口可以證明一件事：至今把握住世界稀土產業鏈七寸的，不是中國人，而是握有高新技術的國家。「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不過是又一次當年蘇丕沒有通過的狀元考試而已。面對稀土，眼下的中國除了發出「此中最易短英雄之氣」的感嘆之外，能有何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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