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李源潮提出: 要重視不巴結領導的人。思路極其對,但落實非常難。
巴結,自古以來就是一個讓人鄙視的詞語,但卻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手段。「鄙視」是虛的,「有效」是實的,中國人講實際,故古往今來,「巴結」之香火延綿不斷,在如今的年代里,「巴結」之家族更是人丁興旺。過去奴才巴結主子,現在下級巴結上級。如果擴展開去,絕對是一幅如清明上河圖一樣的長卷:小偷巴結警察,罪犯巴結法官,小販巴結城管,病人巴結醫生,女學生巴結老教授,拿紙的巴結蓋章的,跑腿的巴結動嘴的,住陋室的巴結住別墅的,演戲的巴結舉喇叭的,台上唱歌的巴結台下打分的,
無錢的巴結有錢的,有錢的巴結有權的,憲法中的主人無人巴結,憲法中的公僕搶著巴結。。。。。。
不巴結之人,古往今來也有之。宋代的包拯,「清節美行,著自貧賤,讜言正論,聞於朝廷。」(歐陽修)明代的海瑞,清廉正直,剛正不阿,敢於批評強權,官做得不大,但留名青史。清朝的林則徐,其名便是效法福建巡撫徐嗣曾之意,不畏外國強權,是頂天立地的民族英雄。泱泱大國,悠悠歷史,不巴結之人,如鳳毛麟角,何故?天子的眼光自上而下,即使是慧眼,又無小人故意遮擋,豈能識得普天率土之上的一草一木?即使能看清,首先映入眼帘的也肯定是喜歡弄些動靜的大樹,絕不會是默默無聞的小草。即便是伯樂坐轎過市,看到的也只能是在街邊敲鑼打鼓放鞭炮的奉承馬,豈能有機會看到所有「才美不外見」的千里馬?
都知道「近君子,遠小人」是為官之道。問題是真君子不會巴結,無人知曉,可能遠得看不見,只能「祗辱於奴隸人之手」;而小人最擅長巴結,鞍前馬後,體貼入微,時間一久,在相馬者看來,身邊這匹就是自己最好的千里馬了。和珅對於乾隆就是如此,難道康熙為其慎重選擇的良師沒教過他「巴結」之詞是何意?難道自稱「十全老人」的乾隆的智商不如和珅?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巴結」畢竟是好東西,如口渴時及時送到嘴邊的甘霖,如風寒時及時披在身上的裘衣,「十全老人」再全也全不過和珅的馬屁。
從被巴結者的角度來看,要界定巴結和忠心很難,就說和珅,在乾隆眼中是忠心,在嘉慶眼中是巴結,同一個人可以有不同的界定,這是因為前者要用他,後者想搞他。由此可見,標準在被巴結者心中。於公,應愛人才;於私,更喜奴才。人才者不一定會巴結,但奴才們肯定擅長巴結。在中國的明代,甚至出現奴才當政,宦官專權,加劇了政治上的腐敗,並加速了明朝的滅亡。擅長巴結的奴才,肯定無才又無德,由他們當道,絕對是國家之不幸,民族之悲哀。
大凡想巴結者,第一步都會解決一個距離問題,近在邊上才能巴結。就象和珅最早做過御前侍衛一樣,到了御前之位,才能行巴結之實。又如李真,從一所無名氣的師範學校出來,不可能有什麼經天緯地之才。但憑著他的嗅覺,巴結到了一個有效的位置:副省長的秘書。先解決了一個距離問題,繼而當上了河北省國家稅務局局長。當他站上這個位置后,放眼望去,遍地是「巴結」,於是,口袋裡,家裡都是裝不完的「巴結」。真是種瓜得瓜,種「巴結」得「巴結」。如果他還在學校講台上,巴結學生,最多賺個家教的錢;巴結校長,最多賺個教導主任的位置。巴結儘管被人鄙視但很有效。在其他不巴結的人還在一步一步前行的時候,巴結已經變成一塊魔毯,載著他飛上了雲霄。目睹這一切后,原來像苦行僧一樣練站樁打坐的人,決定放棄一切武學,就學一門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偏門功夫:巴結!
巴結之風盛行,國家基石動搖。於是提出「要重視不巴結領導的人」,思路極其對,但落實非常難。為什麼?「不巴結領導的人」就像沙土,只有沙土才能看到,而沙土者位卑言輕。領導者就像花朵,最容易看到的總是擅長巴結的蜜蜂,一葉就可以障目,花朵到土壤之間,還有很多很多的葉片。。。。。。要想看見都難,何來重視?!
「巴結」已沉澱成一種民族文化,不是誰說一下就可以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