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牛哞,小山村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樹下,兩隻田鼠在小土墩子上聊開了。
小眼田鼠說:「這裡一天一個樣,路邊那塊嚇人的大牌子上寫著啥字,牌子要很多錢吧?」
邊上瘸腿的老田鼠回答說:「牌上寫著『開發區』,很多錢?真沒見過世面!那天,我在路旁的洞里,聽見兩個拋錨修車的人說,一個叫什麼『海』的地方,換鐵皮牌子就花掉兩億呢。」
「做人真好。。。。。。」小眼睛里流露著羨慕。
「好什麼?他們煩惱多著呢,沒錢想錢,有錢想錢多,錢多后又想藏錢。。。。。。」
小眼睛不解地看看瘸腿。
瘸腿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接著說:「有天晚上,我在洞里睡得真香,一鋤頭把我從夢裡翻了出來,借著月光,你猜我瞧見誰啦?」
「誰?」
「村長和他的老婆。」 瘸腿叫小眼睛搬塊石頭過來,自己便坐了下來:
「他們在把一大包錢藏在地里,他們邊干邊說:
『我把帳都做掉了,美國國防部部長,寮國國家主席都是我的人頭。』
『當家的真聰明!』
『小菜一碟,查查報紙不都有了。』
『上面來人不會查?』
『查啥呀?我也給他一包,他查自己?』」
小眼睛急忙問「現在錢呢?」
「我吃掉了,黑燈瞎火埋進來,黑燈瞎火吃掉,那錢上什麼味道都有啊!有煤礦的煤味,有飯店的油味,有女人的香水味,有男人的香煙味,當然還有公章的印泥味。」
小眼睛聽得口水也出來了。
突然,一陣鞭炮聲從村裡傳出,嚇得小眼睛直打哆嗦。
「真沒用,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又在上樑造新房嗎!」
「村東頭的房子前年剛造,又在拆了重建?」
「唉,你沒見西邊去年造了更大的新屋,現在東邊造大了,明年西邊又要拆了。」
小眼睛的眼睛更小了:「拆了造,造了拆,圖啥呀?」
瘸腿若有所思地說:「人和我們不一樣,你我有個洞就可以了,人是要攀比的,有錢人更要攀比,人的房子主要是給別人看的!」
小眼睛越發佩服瘸腿的見多識廣。於是,跑到瘸腿的的背後,替他捶起背來:「他們這麼多錢哪來的?」
「你問我,算問對了。這裡的一切都逃不出我的眼睛。聽說村東頭那小子跟上了開很多賭場的婆娘,那婆娘的後台大著呢!村西頭那家的姑娘自從嫁給一個開煤礦的老頭后,要啥有啥,不過,那老頭的閨女也可以當姑娘的媽了。」
「有錢就好,嫁給後山那塊大墓碑更好了。」小眼睛附和道。
瘸腿不滿地看看他:「你這是啥話?」
小眼睛湊近瘸腿說:「嘿,你是萬寶全書獨缺一隻角了,我下到那墓里看過了,裡面全是些財寶古董。」
「噓!小聲點,千萬別讓人聽見。」 瘸腿環視了一下四周。「如果讓房子里的大老鼠們聽見,我們只能去流浪了,這裡還不來個天翻地覆?!」
。。。。。。
起風了,雨點也飄下來了。
兩隻田鼠躲進了旁邊的樹洞,樹榦上有一張小廣告在隨風飄動。
廣告上寫道:「快速致富:人工雞蛋,小本錢,1人日產1500個左右。」
雨點更大了,小村莊籠罩在風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