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褲的久經不衰和好萊塢的西部片不無關係,西部片的久經不衰和快槍手超酷的形象不無關係。
快槍手的酷就酷在一把槍吊得比褲襠還低,槍離開雙手的距離越遠,越能證明槍手出手的快。要是還想更酷的話,就再多送給對手一兩秒時間,自己用兩根手指夾著一個雪茄屁股,不緊不慢地吐著煙圈。。。慢慢騰起的煙圈似乎在證明槍手的胸有成竹。。。越危險越滿不在乎,方能達到酷的最高境界。
但筆者相信這種滿不在乎是故意裝給對手看的,是在給對方造成心理壓力的,並以此來打擊對手的自信心,心智一亂,動作必會走樣,必會影響出膛子彈的方向。其實,在那一刻,夾著雪茄屁股,吐著煙圈的人的心綳得更緊,在壓得低低的牛仔帽沿下的那雙眼睛一秒鐘也沒有離開過對方的雙手。那雙眼睛透過煙圈也能看得清楚,這是長年累月練出來的本事。要是雪茄的煙圈會障住自己的眼睛,沒有人敢在決鬥的檔口抽煙;要是這種能耐練得不夠老道,那麼老早就躺在別人的槍口下了。。。
決鬥中的生死取決於雙方的速度,也取決於雙方槍法的準確性以及當時的心態。快槍手,首先是自己要快,出手既准又狠;其次是要讓對手心亂,光快不準是沒有用的,光狠不快也是沒有用的。
在一個歷史的決鬥場上,一邊站著太子李建成,身邊還有齊王李元吉相助;另一邊是秦王李世民,在「玄武門之變」的一陣槍聲響過之後,太子和老四倒下了,快槍手李世民仍舊站著。。。在另一個歷史的決鬥場上,一邊是如日中天的老劉,還有一個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司令部;另一邊是危機四伏的老毛,在文化大革命的一陣槍聲響過之後,前者倒下了,後者仍舊站著。。。之所以能夠站著,就因為出槍的快和狠,就因為能在出槍前的胸有成竹,就因為有暢遊長江時的氣定神閑:「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帷幕剛剛拉開,老毛沒有馬上掏槍射殺對手,而是下到長江游泳,這就是快槍手嘴裡吐出來的煙圈。。。吐著煙圈在「閑庭信步」。。。三家村、四家店、牛鬼蛇神、軍隊一小撮。。。所有這一切都不是最後的目標,煙圈吐完,子彈從老毛的槍口出膛,倒下的是劉、鄧資產階級司令部。
幾十年之後,有人想學老毛,也想當快槍手,沒想到自己功底不夠,槍聲響過之後,對手沒有倒下,自己卻被自己的馬仔打死了。所以快槍手不是那麼好學的,唱紅也不是那麼好唱的,老毛是在經過打了那麼多的土豪,給泥腿子分了那麼多的田地,而後讓工人和貧下中農當上了領導階級,讓口袋裡揣著相差不大的銀兩的人民感到公平和自豪之後,才能收穫到那麼多的民心的。老毛才是世界上最快的槍手,不用自己舉槍,只要往天安門上一站,把手一揮,敵人就會一個個倒下。
不要以為穿上一條破牛仔褲就是快槍手了,不要以為塗上紅顏色就可以學習老毛了。和老毛相比,如今槍手的功底實在太差了,槍法還沒有練到家,就把槍時時握在手上,就急急忙忙地對著自己的目標開槍,對著更高的權力開槍,對著更多的錢財開槍,對著漂亮的女人開槍。。。什麼都想得到的槍手,而且又是那樣地急不可耐和心急火燎,能不走神分心嗎?有可能成為快槍手嗎?
因此,只有把槍安安穩穩地吊到褲襠下面的槍手,才是真正的快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