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踏入政界之前,是個精明的企業家,這輩子做成了一生最得意的一樁生意:一擲千金,使子楚成了國君,從而獲得了秦國的半壁江山。
在呂不韋決心做這樁生意的時候,子楚踏上了由呂不韋用金錢鋪就的通往權利頂峰的道路。這個時候的子楚必須得表示點什麼,表示什麼呢?權利和物質的回報是最為現實的了。於是子楚頓首並承諾:如果有當了國君的那一天,「請得分秦國與君共之」。這一「共」,就「共」成了一樁一「本」萬利——不!是一「本」而說不清利的大生意,堪稱大手筆!
子楚成為國君后,呂不韋也棄商從政做了丞相,封文信侯,食洛陽十萬戶,號「仲父」,幾年工夫便家僮萬人,養食客三千。其資產有多少,你可以去想象,平時做生意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嗎?
「如今步其後塵者,不乏其人哩。」朋友說這話的時候,正是陽光明媚的春天,與我一同佇立於偃師市南蔡庄一高中校園內的呂不韋墓前。
歷史上曾發生的事,如今社會也不鮮見。身處政界的朋友說,也曾有人拎了數十萬塊錢讓他作為「活動活動」的費用,但朋友不敢接。生意場上的人講究的是投入與回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當你用他的錢謀到了那個職位,你就得回報,就得昧著良心用那個職位所獲取的權利來「還本付息」。朋友知道,到那個時候再想保全自我就很難了,就會不由自主地被人牽著鼻子走,欲罷而不能。朋友想清楚了,就婉拒了這樁「買賣」。
朋友說,本來世俗對我們的束縛就很多了,何必再給自己加一道牽著你走的繩索呢?!
朋友是聰明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雖短暫但也慾望多多,對情感的慾望,對物質的慾望,對控制的慾望……無休止的慾望就彷彿一道道繩索,把人困在慾望之海掙扎,有人在慾望面前失卻了自我,有人失卻了自由的思想,如果讓別人的金錢再束縛我們僅有的一點自由,豈不悲哉!
陽光下的呂不韋墓被歷史風雨侵蝕得只有十數米方圓了,而呂不韋墓曾經氣勢恢宏,即使在清末民初的時候,墓頂上也是蓋了三四排教舍的。我們從踏出的小徑登上墓頂想尋覓一點歷史的滄桑痕迹,可一切都蕩然無存,只有草木葳蕤虯枝勁干。
如今,呂不韋墓連同新立的一通碑,一起成為這個環境整潔充滿生氣的校園的一部分。四周芳草萋萋,間或有學生在這裡讀書或散步。莘莘學子讀書累了,看著這個呂不韋墓,會產生什麼樣的想法呢?或許刻在碑后的「增損一字予千金」,對後人還有所啟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