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
沙拉盤和湯盤撤下之後,牛排上來了。欒迪的居然明顯地比其他人的要厚。剛切下一小塊,欒迪就把女侍應招呼過來。
「可否麻煩你讓廚房給我做熟一點,比如做到三成熟」欒迪對她說,「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吃較生的。」
小姑娘把欒迪的牛排端進廚房,不一會就從廚房回來了。
「你們下回也可以這樣試試,」欒迪驕傲地說,「生的他們必須切厚點,然後你再讓他們弄熟點。這樣你就可以用同樣的錢而得到更多的牛肉了。」
這傢伙,他祖宗可真沒在蘇格蘭白白呆過。
七十塊錢的酒還真不錯,我們在享受著好牛排的同時,又好好地喝了些我們平常捨不得買的好酒。
飯後我們喝著咖啡,各人又要了甜點。不錯的晚餐,可我心裡在想著牢房的樣子。
談談球賽,談談將來,就是不談功課。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終於也接近人家打烊的時候了。女侍應把帳單給了我們:我的天,連稅剛好超過三百大洋。
我給了大麥一個是時候了神色。
大麥站起來,慢慢地往櫃檯走去,輕聲地對高而瘦的老闆說了句什麼。我們看見老闆的臉色變嚴肅了。老闆看了我們一眼,轉而又盯住了大麥。
老闆向我們的桌子走來。
「你們都沒帶錢來么?」老闆溫和地向我們問道。
「我們沒帶足夠的錢。」我回答了,穩定得自己都有點兒驚奇。
「我們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呢?」老闆問道,還是那麼溫和。
「我們回去後會給你把支票寄回來,連同小費一起。」大麥平靜地回答。
「我又如何能肯定你們會把支票寄給我呢?且不說能否兌現吧。」
「我會寫一張欠條,把我駕照顯示的資料全都給你。」大麥顯得異常穩重。
「即使你們所有人的駕照留下都沒用,我只信現金或信用卡。」老闆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我寫欠條,連同小費一共三百五十元。我把駕照的資料讓您記下。」大麥慢而清晰地重複了一次。
「現金或是信用卡,現在就要。」老闆把聲調提升了,「不然的話……」
「不然就怎樣?」輪到我發問了。
「我只有叫警察來了。」老闆看了我一眼,聲音低了點,但清晰得很,「我不想給你們找麻煩,只要你們付錢就行了。」
「我們也不想給你麻煩,我們答應會寄支票過來的。」大麥回答,始終沒有提高調。
「你撥電話。」老闆轉頭對那女侍應說道。
女孩沒有動,只是來回掃了我們各人一眼。
「我已經說了會把支票寄給你的。」大麥又說了一遍。
「撥電話!」老闆稍微提高了聲調。
……
十分鐘后,一輛警車停在飯館前了,出來的是一位老警察居然也是高而瘦的,後面跟著個年輕的警察,看上去不比我們大多少。
「誰在搗亂?」老警察瞪著我們,嗓子宏亮,估計是個唱男低音的材料。
「他們吃了晚餐,但不付錢。」老闆開了腔。
「我們沒有拒絕付錢,」大麥看著老警察,「我們只是沒有帶錢來。但……」
「吃飯不帶錢就是想賴帳」老警察打斷了大麥的話,顯然他已經了解情形。
「我們會把支票寄回來,連同小費。」大麥仍然保持冷靜的聲調。
「已經替你們想好了辦法,」老警察說,「你們其中一個回家拿錢來,其餘的留下。」
「我們沒做違法的事,你們無權扣留我們。」我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你還懂法律?」老警察把頭轉向我,「你的意思是吃霸王飯是合法的嘍。」
「吃飯當然要付錢,我們沒有拒絕付款。」我忍著,沒有提高聲調。
「那麼,是我沒事找事來嘍。」老警察給我來了一句。
沉默。……
(三,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