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到一些有關戶籍的故事,使我回憶起一段國際戶口的事兒來了。
那一年我偷渡不成功被抓回,從南往北經過幾個收容站轉到了廣州。幾輛大卡車把我們百來號人送到了著名的沙河收容所。下車后每三個人領一張毯子,然後去大堂找個地方就睡了。
我們三人中有一個膝蓋摔壞了,感染了,腿腫得把一條褲子綳得緊緊的。我對另一人說,讓他睡中間吧,省得他著涼就更糟糕了。(那人後來發燒死了,以後再寫他吧。)
第二天早上放風,我們排隊洗臉時看到一人在分飯。後面有人嘀咕說怎麼他還在呀?我半年前看見他時他已經在這兒呆了過大半年了。過了一會,吃飯時我剛好挨著那說話的人,就聽他繼續說那個在這收容所已經呆了超過一年的人來。
那人本來是個老三屆,被知青了,可他還沒在農村報到就趕偷渡去了。與大多數偷渡者一樣,他被抓回來了。當把他遣送回農村時,人家不認人,說沒有此人,就往廣州回送了。可是廣州方面戶口已經註銷,因此也不收人,只好暫時留在沙河收容所了。
就這樣,農村不認人,廣州也不回收,成為i所謂國際戶口了。從此他就在沙河站呆下來了,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作「國際」。
一年後我不幸舊地重蹲,看見他還在那裡呆著。人胖了,褲頭寬了至少三寸,人也威風了,對剛到的「新兵」大聲吆喝,儼然一個牢頭的樣子。
越湖: 坎坷的可不止萬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