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阿雲》

阿雲 （小說） 

拉著我的手，她的語氣露出疑惑：「怎麼看你都不像喜歡文學的人。」

「那麼我像什麼？」我笑了。

「你像個生意人，」她也笑了，「而且是不太成功的生意人。」

我還沒來得及答話，她已靠在我肩旁，接了一句：「大哥哥別生氣呀。」

我怎可能生她氣，這貌似孅弱的小女孩。認識她才兩天，我們彷彿是多年的相知。

*****

子軒得病住院，我答應他父母每天來陪他。大量的麻醉藥，使得他整天昏昏沉沉。為了讓他睡好，我悄悄地走出來。隔壁住著的小姑娘，來了許多的探病的，看樣子不是同事就是同學。「她的人緣真不錯，」我在想。

抽完煙回病房時經過她房間，探病的都走了。「Hi,」 躺在病床的她望著我，很甜的笑臉。

「您好」，我禮貌地回答了，準備接著走。

「您的朋友正在熟睡，您得輕點」她放底嗓子。

「你怎麼知道？」我有點好奇。

「剛才聽見醫生對那幾個護士說的。」

「哦，謝謝！你真細心，」我也吧嗓子壓低。

「您可以進來我這兒聊的，」她露出極友善的笑容，「當然，假如您碰巧沒其它事。」

我把椅子拉到床邊。「我叫石頭」，我把手伸給她。

「我知道，」她握了我的手，「我叫阿雲。別太驚異了，我還知道您不到晚上十點鐘您不會離開的。」

對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因為她不像個好管閑事的人。

「剛才走的都是你的同事吧？你應該比她們小，但看來她們對你挺尊敬的。」

「哦，她們喜歡徵求我的意見。」她顯出了一絲自豪。

「你住這兒好多天了嗎？」

「您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多數人會問你得了什麼病啊，討厭。」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您願意念首詩給我聽嗎？」她指了指病床邊的桌子上的一本《稼軒長短句》。

「你想我念哪一首呢？」我把書拿在手，卻沒打開。

「《南鄉子》吧，那首北固樓什麼的，很容易找得著的。」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我輕念著……

「你還不用看著啊？」她的眼光露出了一絲好奇。我的天，『您』字終於消失了。

*****

接下的兩天，子軒睡覺時我就在隔壁和阿雲聊天。

阿雲才22歲，卻已經念完大學了。當我告訴她我快40歲時，她說以為我至少45了。

「你就不會騙我高興說我看上去只有35嗎？」我故作委屈。

「你是男人，用得著這些嗎？」她有點兒不好意思，聲音顯然低了。

「沒事，逗你玩的。」我也不好意思了。

「大哥哥，你可以陪我到室外走走嗎？」她堅持不叫我石頭，說這名字不好聽。

室外氣溫還好，我給她披了件外套，她高興得像個小孩。

「可是，為什麼說我像是個不太成功的生意人呢？」我問道。

「因為你……」停頓了一下，她說：「你長得憨。」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