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學,大學畢業之後,去了東北當監工,負責盯著當地的工人挖山洞。挖山洞幹嘛,我不清楚,但是,他待得地方很偏僻,離最近的小賣部,開車也要近一個小時。
他有時候會去買速食麵,當地的伙食很差,速食麵算改良了。他開始去,還會看看生產日期,後來呢,不看了,因為小賣部的老闆說:「別挑了,都一樣,都過期了。」
當地的人民風彪悍,工頭都喜歡喝酒,喝酒之後,騎著摩托就走,有開著開著就倒在路邊的,還有喝高了和人打架,把人打死的。這種時候呢,統一的價位,打死一位2萬(這是03年的時候的事),據說每家都留著這錢,指不定哪天就要拿錢去給別人。
我同學在那待了三年,每年能回來2次,後來,就辭職不幹了。
他幹了三年就不幹了,那些當年的知青不知道怎麼忍過來的。為這事我還問過他,同學說:「知青都是一撥一撥去的,就算到了當地分開,還能有2,3個在一起的。我就自己,跟人說話都難。知青還有男有女,沒事貧兩句,就當放鬆心情,我們那都是爺們。知青那還都在村子里,我那離村子都遠著呢,買個速食麵都難。」我不知道他說的對不對,因為,我知道的知青就是我姨,她們確實是一幫同學在一起過了8年,一起勞動,一起生活,一起給家裡寫信,他們有男有女,沒事還能騎騎軍團的馬,大家輪流騎自行車。雖然苦,但是有交流。可見,人和人之間的交流多重要。我同學就是受不了這種沒有交流的日子,而辭職不幹的。
他回到北京,找了一房地產公司,跑規劃,跑發改委,跑消防,不用再吃速食麵。偶爾也懷念以前的生活,但是,他說他不會再回去。太冷了,天冷,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