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全國恢復高考的消息,使我們農場青年都喜出望外,我們眼前出現曙光,大家都急著尋找複習資料,都希望能脫離苦海,由於複習資料東湊西拼,加上無序亂學,遇到不懂的地方沒法找到答案,學習方法不當,當面對考題無所適從,感覺複習資料與考題配不上,幾次拼搏高考最終還是與大學無緣,我和王勇沒有考上,張豪一他第一次高考就考上了。但通過複習高考也學到些過去在中學沒學到的。
高考落榜后情緒低落,農場也有幾次上調回城,名額寥寥無幾,倒是當年口號叫的最響「紮根一輩子」的連隊領導且上調工礦。大多數人開始「頂替」父母工作回城,眼看別人紛紛離開農場,憂慮、徘徊……,在連隊里有一台盤式錄音機,還是新的,一直放在廣播室沒人用過,也不會用,我很感興趣,研究怎麼用,有個擴音器帶無線廣播還有調頻調幅,還有個箱式室內喇叭,我就試著錄製廣播歌曲,還不錯聽聽音樂,上海廣播電台的調頻調幅正好播出「音樂欣賞」節目,介紹歐洲古典音樂,當時也感覺很好聽就錄製下來,就算介紹音樂,但還是一知半解,就是一種好奇,這檔節目還有一集、二集,盤式磁帶幾盤都是空的,把它錄製的滿滿的,錄音效果很清楚,自己也有一種滿足感。
「頂替」上調回城的人陸陸續續離開農場,談笑聲也越來越少了,看著別人陸陸續續的離開連隊,人去樓空,連隊把些空房安排連隊幹部用,我也算是個小官給我一個人一間宿舍,當了個團支書總算有點特權了,我也把那台錄音機搬過來,能解悶的還是音樂,一邊邊的聽,有那台錄音機確實是與眾不同比別人有些特別,當時哪怕是在家裡也沒這樣的條件。古典音樂聽起來讓人沉浸在夢幻中,聽久了漸漸地進入心田,我把音樂介紹給王勇,讓他一起來聽,他也喜歡聽古典音樂了,音樂欣賞節目中有貝多芬的《艾格門特序曲》、《月光》、柴可夫斯基的《義大利狂想曲》、鮑羅廷的《在中亞西亞草原》、比才的《卡門組曲》、《阿萊城姑娘組曲》、斯特勞斯《藍色的多瑙河》、《拉德斯基進行曲》……,最迷戀的是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二號》,悲壯奔放,氣貫長虹,還有斯美塔納《我的祖國》中---伏爾塔瓦河,從一滴水、涓涓小溪、小河、大江…..,奔流不息,當靜下來或在田間勞作時,那些旋律始終在腦海里,回味無窮。收工早就去聽,有一次一邊邊地聽,越聽越愛聽,觸及了靈感,激動起來也像指揮一樣打著節拍,陶醉在深沉的激情旋律中,等感覺餓了發現外面早已漆黑一片,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才想起晚飯還沒吃,這一晚就扛著餓睡覺了。這些古典音樂陪伴著我,給了我快樂,從此特別關註上海電台調頻的節目表,聽了入迷了把該做的工作都耽誤了,後來被連隊老隊長以及其他人發現錄音磁帶里都是古典音樂,有點不滿,我哄著老隊長說,「你知道聽世界經典名曲是什麼感覺嗎?」他說:「泥勿懂經典牢蝦點,泥感覺滴只錄音機善故事濃獨用格」。還給我起綽號----貝多芬的徒子徒孫,古典音樂對他們來說真是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
原我的上司團總支書記后調往農場場部工作幾年後與我們交談中她介紹安徽有座黃山,聽了怎麼好如何壯觀又驚險很驚喜,她說到:「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還介紹怎麼去黃山,聽完后就是念念不忘這座山,無論如何一定要去,這是緩解壓力的最好辦法,等連隊放假約了王勇一同前去,張豪一因學校上課沒去成。
即沒有旅行社,也沒有導遊,就直接坐長途汽車十一個小時暈暈乎乎到黃山腳下的溫泉,在登山前被提醒到,「看景不走路,走路不看景。」登高爬山,從溫泉到玉屏爬了兩個多小時,天都峰上稱為甲魚背,非常驚險,背面還平盪,兩邊的斜坡一直向下就是萬丈懸崖,如果風大的話非常危險,我走過去的時候兩眼直看前面,不敢看兩旁,再走回來,刺激!現在天都峰已經封閉了。飛來石、石猴觀海、看日出……,美不勝收,留連忘返。三天的徒步爬山,累得小腿疼痛,上山容易下山難,但非常過癮。我們告訴連隊的其他同事,他們好羨慕,有的也打算去黃山,自那以後就計劃來年去那座山遊玩,在等待、惆悵的日子裡,出門旅遊是最感興趣的事,後來與王勇和張豪一三人一同去了廬山,我們感覺順序錯了,應該先去廬山後去黃山才對,廬山有種秀麗的美。只因囊中羞澀,無法走得更遠更美的名山。在若干年後有二次再去黃山,已經有纜車上山了,印象最深的還是這第一次。
八年的農場生活,好比一場抗日戰爭,終於逃離苦海,這八年被改造成什麼樣了,腦子裡被裝得都是空話,沒有技術,沒有專長,只有與之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友情,被改造得腦子不開竅傻乎乎的,錯過了談情說愛的好時光。離開農場十多年後自發聚集二三十人再次看看這片土地,個個都久別重逢,幸喜若狂,激動不已。三十多年後每當遇上辛苦的工作就會聯想這片土地,看到美國的樹林草地和牧場會留戀起農場的莊稼地,
十多年後我們農場朋友聚集故地重遊,這是那次集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