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中學將畢業的那一年,我的個頭有一米八了,親戚朋友左鄰右舍的見到我外婆都說外婆好福氣,把兩個外甥養得又高又大。但是外婆的健康越來越差,她的腸胃經常犯病,我想與他經常食用浙江地區那些土特產,臭豆腐、臭乳腐等有關。外婆思念在美國的姨媽和在香港的表姐,她惦記著許多親戚,很多親戚都是遠親,是我外婆的表兄弟姐妹和他們的子女們,過去的時候都有過互相幫助。外婆確實做到言而有信,她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她說她死後把育城裡的一間小房給文英舅舅,讓文英舅沒有白白做她的乾兒子,有恩必報,文英舅有四個子女,一家六口住在外婆隔壁的一間十五平米房間,非常擁擠,外婆居住期間文英舅一家經常買早點給外婆,文英舅一家對外婆是感激不盡得到這間房子。
外婆被病魔纏身備受煎熬,痛苦地掙扎,那是酷暑炎炎的夏日,外婆安詳地走了。她撫養陪伴了我從童年到青年的十七年,我卻未能報答她老人家,外婆走了后每當我打開家門,總感覺家裡有位老人在那裡依然坐著,外婆不在總感覺家裡空落落的。從小到大每次理髮都是外婆提醒的,她見我留著長發就說:「好去剃頭了,你看看頭髮長得像野人」每次我理完髮她總說:「溫小句,你這頭髮算剃過了,怎麼還留這麼長」。外婆不在吃飯的口味也不一樣了。
2003年秋高氣爽的十月,我的姨媽和表姐來上海探親旅遊,姨媽特意要去她從小生活的地方,稱她還能走的動的時候去一下寧波鄉下的楊家水板,其實在楊家水板已經沒有一個親屬,她是要追憶過去歲月的記憶,離開楊家水板已經有半個多世紀,她已經不認識怎麼去楊家水板, 就靠問路一點點找, 一輛計程車把她們帶進來楊家水板,村落的變化不大多了些民房,過去的老房子都沒有了,我的外婆從小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地方,過去的祠堂也沒了,村裡還有當時的鄰居能辨認,他們也是從小與姨媽一起玩的老夥伴,姨媽只記得有座望春橋還在那裡,每當我媽和姨媽敘舊的時候,總要提起當年外婆守寡時,感慨外婆堅持在上海呆下去,憑著一雙手忍辱負重,含辛茹苦,堅忍不拔走出自己的新生活,如果外婆被動搖的話,現在的我媽和姨媽也可能都在寧波鄉下。很多年前在我的夢裡總感覺家裡有位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