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我的大學時代(上) by Rondo (轉載)

作者:浪寬  於 2010-5-2 09:48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友情轉載|通用分類:其它日誌|已有3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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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舊事:大學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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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生死在天,富貴由命。但也有俗語說,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

 

70年代末的高考,也許很好的證明了這兩種說法都有道理。十幾歲的孩子貪玩,如果在高考複習不努力用功,那就很難進入高等學府的門檻,人生路也完全不同。雖然不是說考上大學就一定比考不上的好,但至少,在能不能考上這個問題上,沒考上者是失敗了。所以說,人的有些命運確實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但也有的孩子,天資不足,不管怎麼努力,就是考不出好成績,似乎,命運註定就是上不了大學。更有甚者,家庭出身不好,或身體狀態不好,都會影響到當時的高考入取。這些學子聞雞起舞,懸樑刺股,孜孜不倦,也考出了好成績,但最後還是上不了好學校。不管怎麼努力,抗拒不了命運的安排。我們這代人,從小熟讀毛主席的「人定勝天」,但到頭來,又有誰能勝天?

 

言歸正傳。789月初,高中畢業的同學們唱完了畢業歌,飲盡了狂歡酒,恰同學少年,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人生。純樸的70年代末的學生,腦子裡沒有如今孩子想的那麼複雜,當高考的負擔從肩膀上卸去那日起,人生,真可謂輕鬆。

 

包括rondo,班上有五位同學考入了同一所大學。很不幸,都是男生,沒有祝英台相伴。但也很幸運,沒有女生,不會因為男女私情來困擾同學的友誼。

 

生,是我們五人中年紀最大的一位。但他父母卻陪著這位老大去大學報道,rondo和其他4位一起買車票,開始邁開大學的第一步。

 

坐在火車上,大家有說有笑。其實,心裡都是有點空空的。畢竟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離開父母開始獨自的生活。當時rondo16歲,其他幾位大rondo 12歲,也都是半大的毛孩子。

 

大概三個多小時,就到達了大學所在的城市。這也是rondo2次來到這個城市,第一次是3歲時因為生病,住到醫院治療。所以,這個城市是陌生的。下火車,排隊取行李。這時,幾個同學已經分頭忙開了,轉眼都消失在人海中。

 

車站擠滿了人群,多為學生。取行李的隊伍長的不得了。因為入取通知書里提到,校車接送到下午4點結束,下車時已經1點多了,怕趕不上校車就麻煩了。

 

行李隊伍慢慢的往前移,無奈何,只能耐心等待。

 

無聊時往前一看,前面有個女孩,扎的兩個辮子就像兩個牛角,直衝雲霄。看了就讓人發笑。我們這一帶很少有女孩這樣扎辮子。隨著那兩個牛角往前移動,好不容易進了行李倉庫。好大的一個倉庫,不光大,行李也是堆放成好幾層。要在這樣的倉庫里找到自己的棉被,真不容易。問別人看了一下表,已經過了4點了,當時汗就下來了,行李還沒找著,校車時間已經過了。那個急呀。同學也無影無蹤,估計都已經拿到行李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棉被,趕緊出倉庫找校車。謝天謝地,印著大學名字的校車還等在那裡。一顆心終於落了地。那個牛角丫頭也在車上,嘰哩咕嚕的和同學說著方言,原來牛角也是校友來的。

 

很早前,母親說過,這個大學很大,裡面可以開汽車。當時聽了印象很深,恨不得早點就看到自己的大學。隨著校車引擎聲的停息,這下真的來到了這個可以開汽車的大學。

 

已經是晚飯時間,辦完一些手續,就來到了本系學生的食堂。真大,幾乎就有2個藍球場那麼大。更讓人不解的是,除了桌子,沒有一條凳子。所有的同學都是站著吃飯。還真不習慣。就這樣,在巨大的食堂里,不認識一個人,站著,吃完了大學生活的第一頓飯。

 

找到了宿舍,上下鋪的房間。共住8位同學。每個床上帖著名字。

 

首先遇到的是一位北京同學,大高個,白臉,長的英俊。他開口說了許久,奇了怪了,硬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rondo從小住部隊大院,裡面山東的,東北的,說什麼話的都有,都能聽懂,記憶里這北京話不就是普通話?不就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說的話?怎麼到了這同學的嘴裡就成了含著核桃的方言了?

 

沒辦法,只能不懂裝懂,稀里糊塗的就和他聊天結束。

 

鋪好床,睡下,半夜還不斷的聽到新同學進來。

 

不過,那一夜睡的還真是不錯,小小的床,擠擠的,也算是個窩了。

 

2天一大早,北京同學又熱情的發言了。不知道是他改了口音,還是rondo一下子開竅了,這次幾乎他的每句話都能聽懂。

 

北京來的就是不一樣,北京同學老爸是部里的,見識廣,從電影開始說起,都是新鮮事。什麼<<魂斷藍橋>>是什麼出處,江青看的外國電影都是不穿衣服的,又談到人家老外音樂家是怎麼評價這些中國民歌歌手的。聽他一人侃就已經夠新鮮的了,得,又來一個他的北京同學,這下熱鬧了。全宿舍就聽他兩人發表演講了。

 

聽他侃完,一起去書店買書。好傢夥,幾句不和就開始和一個當地的員工干起架來。北方人真是豪爽呀。

 

rondo自小喜歡武術,學了那麼多年,從來沒和人打過架。有時也常常夢想著找人打打架,看看實戰的功夫如何。所以這樣的打架機會,真是難得。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感覺這場架不應該打,不就是排隊次序的小破事,打什麼架呀。把兩人拉開,最後,他們倆人以「你等著」「等著你,我是XX班的,等你丫的」結束。

 

3天,輔導員召開全班會議。真是好消息,班上還有幾位女同學。等同學們到齊了一看,原來那個牛角鞭子的是同班同學。還真是絕。不過各位看官別多想,很不幸的告訴大家,所有的女同學都比rondo2歲以上,戲台上收鑼鼓,沒戲。

 

這全班會議最重要事的就是評助學金。幾位農村來的,縣城來的基本上都拿到全額助學金,7(大概是這個數,有點記不清了),和全額伙食費,145元一個月。rondo看著急呀,這樣評法,肯定一分都沒有。趕緊把外公外婆也往家庭人口裡添,這樣也算爭取到了4元錢。同志們呀,這就是rondo一個月的零花錢呀,不容易。當然,飯票就只能靠父母給的錢去對付了。

 

就這樣,也算是安下了新家。最後要乾的一件事,就是給家裡寫份平安信(not email)

 

 

城南舊事:大學篇(2)

 

<<同學>>

 

人和人的友誼,最真誠的往往就是同窗好友,小學,初中同學常會因為人的不成熟和年代的久遠而慢慢從人生中淡出。而高中和大學同學的友情,更容易伴隨你的一生,哪怕不聯繫了,在記憶的角落裡,時常會有這些朋友的影子。小學時,曾經有過倆位猶如親兄弟般的好朋友,每個周末,從早到晚去郊區釣魚,打球,玩彈子旗。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連這樣的朋友也慢慢來往少了。

 

大學同學,有許多一直保持著聯繫,直到一些客觀因素的變遷而失去交往。大學階段的同學基本上分成兩個類別,一個部份是高中同學,也就是老鄉,另一部份是大學同班或同系同學。高中同學是那種每逢假日,每逢喜事一定要碰面,一起湊熱鬧,放鬆放鬆心情這種類型。

 

因為這所大學城所在地也是許多城市交通的中轉站,所以,每個學期開學,總是有一大堆去其他城市上學的高中同學路過。

 

記憶里有一次,有位去外地的同學,半夜三點的火車。那天從下午開始,一起吃吃喝喝玩牌,過了12點沒了公交車,走了10幾里地,花了2小時送他去火車站。回來的路上,實在走不動了,找了個湖邊的長凳,當了一夜的流浪漢。后碰到工人糾察隊,差點沒給抓到什麼地方去用刑過堂。

 

前面說過,共有4位其他高中同學在一個大學。第一年,大家都很開心。老大,生,是個活躍分子,常能想出點點子,大家折騰折騰。

 

可惜好景不長。怎麼了?有位女生開始介入我們清一色的革命隊伍。女孩叫葉,她本人長的雖然不怎麼樣,但父親是我們原來城市的高幹。生就是有腦子,比我們成熟。這樣的女朋友能給他帶去很多利益。那年頭,什麼事不都是靠路子,有個高幹後台,一通百通。

 

就這樣,生,漸漸的從我們5人活動圈子裡消失了。而生和葉,成了形影不離的情侶。

 

說真心話,羨慕他們嗎?其他人不知道,rondo沒有。只為他這樣從朋友圈子裡退出去感到可惜。那以後,老鄉同學聚會就變成了4人幫。

 

生和葉這對大學2年級就開始戀愛的戀人,畢業后美滿的結婚了。但是,有一次聽說葉得了cancer. 當時大家非常同情和難過。哪知道,禍不單行,不幸的是生也得了同樣的病。真是人生如夢。葉的病情後來得到點控制,而生卻早早的在30出頭就離我們而去。生的家裡,他是老大,下面有兩妹妹,父母也都是生活困難的工人。本來,生是他們家的驕傲和大粱,突然,如此大禍臨頭,真難想象,他們一家後來是怎麼承受下來的。因為失去聯繫,不知現在葉的情況,只能祝願她能闖過這些苦難。

 

再來說說大學同班同學。

 

雖然大家天天見面,一起上課,但自然而然的,就會有近有遠。有幸,4年中結交了許多知心朋友。直到現在,想起他們,都特別親切。

 

那年頭,一個月145元的伙食,能吃點什麼呢?小排骨,3毛,大排,24,大肉元,24。聽上去不錯吧?要知道,那只是每天最嚮往的好菜。真正一星期能享受幾餐就不錯了。一來,常常下課很晚,這些好菜早賣完了,2來,也沒錢天天吃這樣的好菜。更何況rondo天天下午打球打到6點,到了食堂,只有4分錢一碗的包心菜。唉,苦呀。

 

不行,這樣營養不夠。有一天,就和一位助學金拿最多的同學密謀,決定到校門口的館子里去進進補。

 

要知道,這些助學金拿最多的同學可是我們班最富的。rondo那時穿什麼衣服?老爸的舊軍裝。而他們有錢買的卡的中山裝。幾位最高助學金的同學,他們一人一件。有時全班外出活動,大家就把他們的兩件衣服毫不留情的給扒下來,穿上身,照照像。也精神一回。

 

好了,繼續說密謀喝酒的事。

 

那天中午,和那位同學一起來到了校門外的小飯館。吃什麼呢?同學建議,來個紅燒豬腳。每人來一大碗紹興酒。豬腳是燒好放在窗口展覽的那種,讓師傅切成一片片的,下老酒。

 

剛坐穩當了,喝了口酒,突然覺得有個目光在看著rondo.

 

抬頭一看,只見一位頭髮花白的女教授,盯著我們看。還不停的和邊上一位老人說著什麼。為什麼知道她是教授?因為她帶著紅校徽。紅色的,是老師帶的。

 

這眼神,就象是老母親對兒子在說,兒子,你不好好讀書,怎麼跑來喝酒了?

 

那位同學真運氣好,背對著老人,豪無心理負擔,一個勁地啃著豬角。

 

就這樣,趕緊把這頓本應該好好享受的進補大餐給匆匆結束了。唉, 老教授,你可知道,rondo平時可都是靠包心菜過日子。好不容易才出來墮落一次,絕對沒有在廁所里練撐竿跳,一點都不過()份。

 

在我們這一批學生中,有一部分是在職帶薪的老大哥。說是老大哥,其實有的也不過20出頭。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在我們應屆生的眼裡,這批人就是老頭。雖然他們年齡只大我們幾歲,但思維,作風卻有大哥的風範。而且,他們的理解力往往比較強,雖然記憶力不如年輕的。

 

老大哥們也有他們的苦悶。其中一位叫明,一直不肯交代有沒有女朋友。看官,你別說這是人家隱私,別打聽。那時中國人之間沒那麼多隱私權要保護。換句話說,沒那麼多嬌情。朋友之間坦誠更被看重。所以,明不老實交代絕對是有愧於我們滴。

 

明,有時會悶悶不樂,一人抽悶煙。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日,一位同學買了個小小的錄音機,可把大家樂壞了。我們宿舍也隨之進入了有高檔電器時代。rondo趕緊省吃簡用幾天,買了盤TDK,跟著錄了盤鄧麗君歌曲。當時的中國有個說法,白天是老鄧的天下,晚上是小鄧的天下。rondo的音樂細胞是不用懷疑的,錄的都是鄧麗君精選,媒婆提親--凈揀好聽的。

 

明有一天發現了這盤磁帶,那以後,每次有煩惱事了,就指指那放磁帶的抽屜。

 

『磁帶的幹活,快快滴,皇君耳朵的米西米西滴』。

 

然後也不需rondo同意,就往rondo的鋪上一躺。把rondo的被子蒙頭大蓋。好傢夥,半小時,你就是告訴他著火了,他寧可燒死也要聽完。不知道他在聽「那彎彎的小河, 陣陣的花香」,還是「你曾經對我說過永遠的愛我,誰知道你的話兒都是在騙我。你狠心拋棄我。。」。反正這半小時,明已經魂不附體了。

 

寫到這裡,覺得有一點特別對不起讀者,一點有關女同學的事都一點都沒有。不是謙虛,還真是沒有。在這方面,rondo很無能,4年裡,也聽不到什麼讓人感興趣的事宜。說真的,很多男同學都能找到女同學幫忙,洗洗被子,縫縫被子。苦命的rondo一次這樣的待遇都沒享受到過。女同學們都忙著幫助年紀相近,才貌過人,有發展前途的同學去了,幾角旮旯里的rondo,硬是被人家裝作沒看見。不過,也因為如此,rondo練就了一手洗被子,縫被子的絕活。過去哪干過這個。

 

讓人痛心的是,在四年裡,因為各種原因,有的同學沒能堅持下去。有的因為成績不理解,只能得到畢業證書,而得不到學士證書。也有的同學,因為過渡的用功,最後神經出了問題。最慘的是一位同學,出了意外而早早的離開這個世界,一位很秀氣的同學。還有一位,犯了道德上的錯誤,而被學校開除。

 

往事如夢,不管同學們後來如何,他們,永遠是rondo的同學,rondo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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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3 個評論)

回復 老太爺 2010-5-2 10:51
難忘的大學生活啊。。。。。。
回復 qyed 2010-5-3 06:19
謝謝轉載!那個我們還年輕的年代...喜歡聽蘇小明,於淑珍的歌...
回復 leahzhang 2010-5-5 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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