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名字的孩子他媽媽

上個周末在中文學校當孩子王，碰見一個久違的熟人，她一下子想不起我的名字，脫口而出叫我「立立媽媽」。這勾起我一段淡忘的回憶。

            孩子小的時候，凡是中國人有機會扎堆的場合，無論是上中文課，還是開聚會，孩子們在一起瘋鬧的時候，大人們很自然地就會成為熟人，在一邊交流各種各樣的經驗，有時候親熱了半天，居然會忘記問人家的大名，更多的時候是問過一次之後，忘記了，又不好意思再問。孩子們記性好，一定能記住玩伴的名字，久而久之，無論是孩子之間，還是大人孩子之間，甚至是大人之間，都會以「家家媽媽；一一媽媽；圓圓媽媽；」來稱呼這些有頭有臉的媽媽們。這樣的稱呼聽起來好像有缺禮教，但媽媽們似乎並不計較，聽見孩子的名字冠在自己的稱謂之前，好像是對自己孩子的承認或者是讚許，特別是打電話給不太熟悉的同胞，報出自己的大名之後，如果對方的回話有些含糊，通常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電話的對方，我是誰誰的媽媽，保准對方就知道我是誰了。有時候媽媽們在一起，也會以孩子他媽媽的頭銜來互相稱呼， 聽起來並沒有覺得失禮，反而覺得關係更近了， 愛由各自關愛的孩子延伸到孩子的朋友，由孩子的朋友再延伸到他們的媽媽。

            隨著孩子們慢慢長大，當年在一起讀書的媽媽們也四散各地就業安家，「立立媽媽」的光榮稱號已經很久未聞，偶爾聽見孩子在電話里與她們的青梅竹馬提起「誰誰媽媽又結婚啦」「誰誰媽媽買新房了」「誰誰媽媽開寶馬呢」，心裡還是暖暖的，因為孩子們還記得起朋友的媽媽，自己的媽媽當然是不會忘記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