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夏天的洗禮,灰小子—查理對我們家周圍的環境已經基本上熟悉了,特別是只有兩個路口的Lucia 公園,這個公園是一個社區小公園,有一個足球場,一個遊樂場和一大片草地,與離我們家只有一個街區之隔的Hoyt 公園相比,就顯得太小了。但這個公園每天早上從5點到7點半之間可以讓狗自由玩耍,唯一的要求是所有到這個公園的狗都要能聽從主人的聲音控制,因為這個公園沒有籬笆, 邊緣三面直接就是住家的後院。
已經開始中規中舉的小查理對Lucia 公園並不陌生,在它適應了我們的口頭命令以後,它就是公園的常客了, 在這裡還交了不少狗男狗女朋友。昨晚, 我和女兒趁著她寫報告的空隙,帶著查理散個晚步,沒有星光,月亮躲起來了,潮濕的空氣里裹著幽幽的草香,女兒突然心血來潮,要測試查理的忠誠度,於是放開了它的鏈子,讓它跑進了Lucia 公園。 公園裡沒有任何照明,潮濕的空氣給黑黢黢的草地過早地蓋上了一層白紗,遠遠看過去,球門和千秋架孤獨的影子就象墓地的鬼幡。剛開始女兒還蠻有信心,想等3分鐘再喊它,越等后脊樑越寒,女兒輕輕地喊了它幾次,毫無反應,我們倆互相推讓,誰都不肯摸黑進園。最後我們冒著把鄰居吵醒的大不韙,同聲大喊灰小子的大名,喊聲剛落,就聽見金屬牌牌互相碰撞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女兒不敢怠慢,又壓低聲音叫了它一次, 終於聲音越來越近,小白點越來越大,灰小子終於出現在我們跟前。
女兒本來有點生氣,但一看灰小子的樣子,心馬上就軟下來了。查理氣喘吁吁, 心都快跳出來了,四肢發抖,肚子底下全都濕了,鑽到我和女兒褲腳中間一動都不敢動。驚魂未定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地獄呀,你們都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小狗和人一樣,一旦迷失了方向,不知道那裡是出路,沒有方向,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親人朋友,那種恐懼真是無法言說。知道那是正確的方向,再遠,再難,總有一天是可以達到目的得,除非上帝一定要跟你開玩笑,恐怖的是如果你迷失了方向。自由的另一面很可能就是迷失, 問我們家的小狗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