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說一日夫妻, 百日恩, 新說分手仍如朋友。以美國百分之50之高的離婚率,離婚對美國人來說應該是更理性和禮性一些。但也有這麼一些個例外。
前些日子,我們名聞中外研究毛澤東和中國現代史的導師過世了,雖然知道老先生健康不佳,也送過鮮花和慰問卡,80歲的老人,也算是笑喪了。但當永別到來時,還是很傷感,但令我心最痛一直不得釋懷的還是他最後的告別儀式。
老先生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讀書人,是個真正做學問的書獃子和心腸很好的猶太老人。老先生早年在麥卡瑟時期因為寫過對共產中國評價中肯的文章,與當年的太太一起被監視,連護照也被沒收。青梅竹馬的第一任太太是我們這裡很有地位的醫生。當年他們的家庭真是大家眼裡的模範家庭。
俗話說:福至極時禍將至。尼克松訪華之後,老先生早年的學說被主流所肯定和驗證,老先生成為世界公認的研究中國現代史的權威。正當老先生事業,家庭都順風順水時,老先生當年一位很有眼光的學生,趁著照看他們家小孩放學后活動的機會,硬是把當年這位學問,人品一流的當家男人弄得神魂顛倒, 把一個好端端的家庭硬是拆散了。20 多年過去了,與當年的學生所生的孩子也大學畢業了,但不知道是什麼具體原因,前妻與以前的孩子,孫子們都不原諒老師當年的一時糊塗。百日恩抵消不了一時之恨; 養育之恩也平衡不了一時之過;兒孫滿堂的老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在老先生的告別儀式上露面。 可憐老人家一世英名在外,送終的家人只有不再年輕的當年學生妻子,和還年少不經世的二婚獨子, 與老先生著作等身之豐富相比,真的顯得有些凄涼。
唯一值得告慰的是, 滿屋子送終的人,大都是他多年來的學生和愛徒,來自世界各地的我們,真的是滿懷感激地向這一代宗師告別的,一日為師,一生為父, 老師多年的教誨, 真的難以言喻, 止不住的清淚,滴滴在心,願老師在天國擺脫人間的所有的恩怨,脫離所有的煩惱,重振當年的雄風, 終有一天, 我們都會在天國相會,能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是與你有過百日之恩的夫妻,誰都不知道百年之後的緣分又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