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擺是人的共性,但具體到每一個人的身上,強弱的程度大不相同。誠實厚道的阿甘喜歡將買來的蘋果公司的股份特意說成是丹中尉幫他投資了做水果的生意,這類人比較低調,一般不會太顯擺。但若有人將八十來萬小馬拉大車的BMW3.0版X5硬標成價值一百三十萬元的4.8渦輪增壓X5,那不用說,此人一定是個愛顯擺的主兒。
記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一些人在照相的時候喜歡擼起袖子,露出手錶,沒手錶的人在照相的時候也要想方設法找人借。所以,看那個時候的照片,給人的感覺個個凶神惡煞,似乎要跟人干仗似的。我的一個鄰居在照相時沒手錶,家中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只有老婆專用的一個夜壺是琺琅質地的,就拿來放在身邊,一定要照相的師傅給照下來。我當時在現場,時隔近三十年,那情景至今還記憶猶新。
中國男人大都愛顯擺,但不是比誰錢多,中國男人一旦有了錢就會變成葛朗台,他們顯擺的內容無外乎是顯擺女人,比誰的小蜜更漂亮,比誰玩的女人更多。古書中的「古者天子后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的記載,充其量,不過是一些數字而已。還有漢武帝的後宮八千,晉武帝司馬炎的後宮一萬,唐玄宗李隆基的後宮四萬之類,也只是一些數字。北大教授孔慶東在其所制的《十大元帥情緣表》一文中寫道:十大元帥婚戀情緣對象共四十九人,彭德懷林彪陳毅各六人,劉伯承三人,賀龍五人,徐向前四人,聶榮臻羅榮桓各兩人,葉劍英九人,仍是數字。到今天張二江的一百單八個,陳希同的十五個,等等,也還是一些數字。所以我建議中國男人在死後,追悼詞也好墓誌銘也好不必太費筆墨,直接寫上他一生染指的女人的個數就可以了。
如今顯擺的女人明顯多於男人,但女人顯擺的內容與男人卻不大相同。女人要麼顯擺找了個大款,要麼就是顯擺身上的五花肉。特別是乳房肚臍屁股,受老罪了,成天被勒著擠兌著,極力要造成可以顯擺的資格。我的徒弟們很多都喜愛穿低腰褲,男女生都愛,不是露出肚臍就是露出屁股溝。一個女生為了標新立異,除了露出肚臍之外,還將陰毛露出來一小撮,搞得她的班主任庄清純只好叫來家長,讓其幫忙教育,限期整改了事。
女人還愛顯擺自己的衣物。一則笑話說,某女士新買了枚戒指,怕同事不知道,故意給同事擦桌子,在擦桌子的同時將戒指在同事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的,可同事就是不理,她實在耐不住了,就站到椅子上,說:今天真熱啊,我把我的戒指給脫了。愛顯擺到這個田地,可真夠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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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關於女人顯擺的笑話:某女一生潔身自好,逢人就標榜自己是處女。在臨死前,她將自己專門寫好的墓誌銘交給了道士,希望在她死後將它刻在她的墓 碑上。內容如下:「誕生時是處女,兒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時是處女,死的時候,仍是處女。」道士遵其所矚,在她死後將她的墓誌銘交給了刻墓碑的工匠,工匠嫌文字過於啰唆,僅在其墓碑上刻了四個字:原物奉還。這種顯擺,令人哭笑不得。但我在搖頭嘆氣的同時又不免對這位女士有些肅然起敬。想想,中國的官員如果都能學學這位「處女」,清心寡欲,廉潔自律,何愁國之不興、民之不富?我們的某些官員其實也很愛顯擺,比如顯擺自己的「清廉」,顯擺自己的「政績 」。可惜,他們大都是「老女人床上喊疼——裝處」,虛假得很。
話劇《補碗釘》裡頭說,一個補碗匠一夜之間成了暴發戶,發財了,怕人不知道,給家裡人一人買了個大鬧鐘,掛在脖子上,走起路來,擺來擺去的,張揚得很。這「顯擺」一詞該不是來源於此吧?古書里有一句話叫做「富貴不歸鄉,猶如錦衣夜行」,顯擺或許正是我們這個民族的一種文化遺傳?
沒有東西顯擺的人很寂寞,但老實說,我對愛顯擺的人一點都不嫉妒。別人祖上有陰功,有東西顯擺,那是人家的福氣。就像陳冠希,人家有大鳥可以顯擺,拿到網上「曬」,我們只有小鳥,所以我們自然只有羨慕的份兒了。不過,一味顯擺我們醜陋的一面,則未免給人寡廉鮮恥的印象,勢必令世界人民所不齒。如果顯擺我們健康、陽光的一面,則於國之顏面於子孫後代都將大大的有利,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