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中國有一種特殊的學校叫「5.7幹校」。它是文革中根據毛主席的最高指示衍生出來的集懲罰,教育,改造,過渡和安置的一種地方,很多人都在這種學校生活,學習過好多年。經過若干年的演繹和正規化,只留下來少部分,被正名為「5.7幹部學校,作為培養年輕有為接班人的大課堂。
北京xx區在京郊xx縣就有一座被中國新影廠拍成專題片的著名標桿,一些我國當時的社會主義鄰邦和以我國為榜樣的黨、國家領導人時常去參觀學習。我陰差陽錯的在很多年前有幸的成為其中的一員。
我那時因理念不同常和黨的書記犯沖,又沒什麼把柄在他手,終於在某年以培養的名義被送去了幹校這個大溶爐。
我那時身高1.72米(現在不到1.7米啦)體重49公斤,高高瘦瘦,吃的少卻又精神頭大,因為從小生活環境單純,因此好奇心極強,什麼都沒見過就什麼都想知道,膽子還大。用幹校農民顧問的話說:是四六不懂。
到校報到的第一天,看到宿舍門口和小路旁長了很多齊整的綠油油的小樹,高矮不一,但形狀像修剪過一般。忙抓過一先來的中年鬍子問個究竟,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笑咪咪的說:姑娘,這不是種的,是野生的。是天然帚把。在農村,農民就用它掃地的。
我傻了:野生的可以長這麼整齊嗎?
他兩眼笑的眯成了條縫:當然啦!不知道吧?很多野生的植物長的比這還整齊呢!
哇!我心裡喊:這幹校來對了呀!
放好行李,我到幹校的果園轉轉,一眼看到不少的樹之間整整齊齊的長著一排排奇怪的我從未見過的東西,我走過去,無意中踩倒一棵,發出「砰」的一響,我一怔:嗯?這野生的東西不但長的整齊,還可以出聲?
我再試一下「砰、砰」我一路試了下去:有節奏的聲響正和了我的好心情。
正玩的高興,被響聲驚動了的鬍子們跑來喝止了我:別踩了!那是幹校種的大蔥籽。我站著不動,聽不太懂,但知道是闖禍了。
晚飯後,全隊集合,隊長厲聲說:今天,第一天,有個別隊員,為了玩樂,把隊里種的蔥籽當炮踩,…,回去要認真討論…,我就不點名了!
天吶,還有誰不知道是我嗎?
回到小組討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中年鬍子:我恨。不過開會時他極其誠懇的首先做了自我檢討,我輕鬆過關。
後來的日子,我和鬍子是當然的好友,凡是拿不準的,一定先問過他再說,他也知道我認真,還聽勸,他也就不敢瞎說,我少犯了好多錯誤。
在幹校里我是異類,除我以外的人們都是幹部苗子,覺悟都很高,說話做事、學習討論都嚴肅認真,有版有眼。
我呢,沒有思想負擔,又因為「四六不懂」、年齡小和瘦弱成了被照顧對象:我出黑板報每周二次;剝大蒜皮二周;拿竹桿轟轟鳥;開畦放放水;去食堂幫幫廚,數數包子什麼的;……
我的校友大部分是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都應該休息啦。不指望他們記得我,但希望眾鬍子們活得健康,不貪不壞,過的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