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一個遠離故鄉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那就是無論你行走多遠,也無論你年事多高,都改變不了從小積澱下來的飲食口味,改變不了對故鄉土菜面點湯湯水水的深深眷戀。
我也一樣。離開故鄉20多年了,但那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酸菜、豆角、茄子、土豆和各式各樣的麵食,仍然是我飲食中的最愛,即便是再精美的山珍海味和玲瓏甜點也比之不及。
可惜南方的水土培育不出東北飽滿味兒正的瓜果蔬菜,豆角、土豆怎麼也比不過家鄉的好吃。南方小店做的白面饅頭和餃子總是跟東北的不是一個味。遺憾的是,我也沒學會這些手藝。
於是,走在街上,總會注意有沒有東北風味的小店開張;出差在外,總要尋找東北特色的麵館或菜館。每每坐在裡面終於品嘗到故鄉的味道時,就會有一種如歸的感覺,一種親切、溫暖、溫馨和滿足的感覺。
去年冬天姐姐從遙遠的東北寄來了四團酸菜,細心的姐姐竟然一顆一顆洗好了並切成細細的絲。看到那四團酸菜,我如獲至寶。我仔細地藏在冰箱,後來相繼做成四樣菜:酸菜炒肉絲,川白肉,酸菜燉粉條,酸菜餡餃子。為了防止做不好浪費酸菜,每做一道菜,我都會多次給姐姐打電話核對作法。誰會知道,那簡簡單單的四團酸菜,我吃出了多少味道、多少感覺、多少回憶、多少思念呢!
記得一天下班比較早,突然心血來潮,特別想吃小時候媽媽常做的渾湯肉餛飩,那是跟南方的清湯餛飩不同的,皮薄個兒小,湯餡相融,真正的味香可口。於是我就開始拌餡、趕面、切皮,再一個一個包起來。一個多小時后終於大功告成做湯下鍋。這時女兒過來一臉不悅地說:怎麼不好好做飯這麼能湊合呀!我不僅感慨萬千。原來在旁人看來再普通不過的餛飩,對我來說竟是一道盛宴,一道花了很多時間、很多心思、很多心情的盛宴,一道飽含了濃濃的故鄉味道的盛宴。也許有一天當她遠離故土的時候就會懂,那不變的口味,是故鄉的味道,是兒時家的味道,是母親的味道。在這個味道里,飽含著對故鄉的懷念,對親人的懷念,對曾經的過往實實在在、永無止境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