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兩會前後薄熙來事件幾乎佔據了輿論的所有關注度,然而與此同時一個更為重要的信號卻似乎在被人們忽略。兩會結束不久中國網路先是異動頻頻,有關六四、趙紫陽的內容一度破禁現身網路;曾以推動政改「至死方休」自勉的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兩會記者會上再推政改批「文革」遺毒后,英媒更是披露溫家寶曾試圖說服中共高層平反六四的消息;而正值清明時節,半官方的中新社一篇紀念自由派傾向明顯的已故中共領導人胡耀邦的文章更是被包括新華網和人民網在內的近百家媒體和網站轉載……種種「蹊蹺」無不在提示人們中共高層希望通過釋放改革訊號偵知社會反應的努力。有觀察人士分析認為,中共一直在尋找卸下歷史包袱的時機,目前種種跡象表明中共內部或許認為時機已趨於成熟,或者已不可再遷延不決。
高調紀念胡耀邦趙紫陽獲默許
4月3日半官方的中新社發表題為《胡耀邦墓前清明祭》的文章,緬懷這位逝世多年的中共前總書記。報道稱連日來,到江西鄱陽湖畔的共青城富華山的胡耀邦陵園瞻仰憑弔胡耀邦的各地民眾絡繹不絕。多年來,胡耀邦陵園年接待近30萬社會各界人士前來瞻仰、憑弔。4月15日是胡耀邦逝世23周年,胡耀邦陵園先後接待過「80多位黨和國家領導人、200多位省部級官員祭奠」。
此文隨後被包括新華社和人民網在內的近百家國內媒體和網站轉載紀念。主流官方媒體的如此規格「紀念」大非往年的氣氛,有分析指出其中必然受到了中共高層的默許,甚至是其有意為之。
與此同時,4月5日清明節當天,有200多位民眾自發前往北京富強衚衕6號的趙紫陽故居進行悼念已故前中共領導人趙紫陽。當天北京富強衚衕趙紫陽故居附近和往年的清明節一樣,停泊了警車,不過對於前往趙家的人,則未有阻止,趙紫陽的家屬和舊部下,一早來到弔唁。趙紫陽女兒王雁南對媒體表示相信六四總有一天會平反。
事實上清明節前夕網際網路即出現大量悼念趙紫陽的網站和網頁。「趙紫陽網上紀念館」紛現,吸引網民留言悼念,追憶往事,網監部門的封鎖卻顯得並不那麼嚴,甚至被外界認為是「視而不見」。家祭網負責人稱,趙紫陽紀念館已開了兩年,過去一直低調,不時會有公安網警致電警告要「把緊點」,但最近幾個月已沒人管。
另外位於河南滑縣的趙紫陽故鄉,趙紫陽親友自建的紫陽故居紀念館亦開始越來越多民眾前往參觀,當局也不阻攔,但之前只要有外地人入村即遭公安截查。
據悉兩會召開前,一向對六四敏感信息執行嚴格過濾的中國網路便已慢慢釋放對趙紫陽的過濾。自2月12日起,有網友發現不少原本屬於「屏蔽詞庫」的敏感辭彙突然大量被解禁,即使不翻越防火牆也能搜到很多之前被當局屏蔽的詞語,其中便包括由於在1989年「六四事件」中的表現而被當局諱莫如深的趙紫陽的名字。
胡耀邦趙紫陽同樣被視為中共黨內的改革派代表,一個被因反對所謂「資產階級自由化不力」而遭罷黜,一個在六四事件中因同情學生和反對武力鎮壓而被免職。但在經歷二十多年的「污名」化后如今不同程度地以正面形象現身受到追思紀念,而官方的默許是否在傳達一種鬆動訊息似乎早已不是一種疑問。
中共醞釀改革 卸歷史重負方能輕車上路
兩會之前藉助鄧小平南巡紀念中共官方便已充滿改革論調,延至兩會結束后曾以推動政改「至死方休」自勉的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最後一次兩會記者會上聲情併發呼籲警惕文革悲劇,稱不僅要進行經濟體制改革,而且要進行政治體制改革,特別是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並警告說現在改革到了攻堅階段,沒有政治體制改革的成功,經濟體制改革不可能進行到底,已經取得的成果還有可能得而復失。
然而對於歷史背負重重的中共來說,政治改革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系統工程,其背後必然意味這對近三十餘年間中國全面改革的重新審視與檢視。日前英國《金融時報》報道引述接近中共高層人士的消息透露,溫家寶正奠下基礎,準備啟動他近年來一直鼓吹的政治體制改革。報道稱,溫家寶近年來已經分別在3次中共高層秘密會議上,提議重新評估六四事件,彌補六四事件所造成的創傷,但每一次都被其他人所反對。
目前沒有消息能夠證明溫家寶的這項推動何時才能出現,但《金融時報》4日報道稱最近出現的種種跡象,顯示中國正在計劃實質性的改革,旨在迫使過時且僵化的金融系統走上更有效率的道路。這可能是再改革的第一步計劃,但這仍局限於經濟改革層面,若要真正實現自上而下的全面改革設計,改革開放所確立的思路必須面臨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