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的事兒

小子們終於就寢，當娘的舒緩一口氣：哎，總算可以坐下歇歇了。

每天不知忙個啥，大事沒看見，小事轉不停，加上這個冰雪天，每天都是零下好幾度，德國人還說日曆標明冬季12月22日才開始，我的天啊你真夠冷的。還好，最近特意選購了幾頂帽子，搭配圍脖，實用又美觀，鬥不過天啊。

周六(11/12)去漢諾威接來了位廣州兄弟Kevin Li(如今中國人洋名帶本姓見多了，不過我除了郵件開頭用這名，口頭還是以小李稱呼)，在家吃了頓便飯，他在加拿大工作四年，口裡常念叨那裡的一切：朋友，工作，生活，購物，景象...說明他在懷念那個地方，有感情的事就是這樣。

他來德國是參加公司的聖誕節Party及年慶的，之前一月也就是11月他就郵件告知我，有沒有想念的祖國特產或需要點什麼。我回復他吃的倒不急，只是一個兒時遊戲「跳子棋」勾起我的無限思念，要他幫我去市面找找。其次就是帶幾支毛筆和正紅花油，他都買了給我。驚喜的是他還買了三包日本著名特產「優之良品」的鱈魚條，吞拿魚粒及水果軟糖，他說這是給孩子的。他人很好，隨意，英文說得也好，只是與老闆溝通有問題，是老闆不大會英語，像四五十年代的人用英語機會少，周邊國家多會說德語。

插個小片段：一個德國人去荷蘭，德國人與當地荷蘭人交談購物或任一場景，說德語的德國人呱啦呱啦叫埋怨荷蘭人不會講德語。荷蘭人不滿，這不是在德國，為什麼德國人不講國際語言英語或荷蘭語，偏讓我們也說德語？豈有此理？德國人滿臉笑著複述這個故事，流傳已久的故事。他們還帶點「蠻橫」的回答(其實也算傲氣)：「誰讓去荷蘭旅遊的路過的多是德國人呢？他們得適應大體，說德語才是，否則他們怎麼賺德國人的錢，吃飯重要啊，呵呵。」

當然歐洲會說德語的人很多，語言天才也多。認識一位德國女性，她本是義大利人與德國男人結合生活在德國，有兩女孩已上高中。她精通義大利語，德語，英語，法語和西班牙語，常會攬些翻譯幾種語言的文件工作，看，多厲害，讀書用功的人。

繼續說這位小李的事吧。老公去公司與他碰頭，公司的聖誕聚餐很豐盛，除了五花八門的德國食物還有壽司，只是沒芥末醬(Wasabi)，老公回來就告訴了我這事。他本帶有驚喜壽司的出現卻又帶著遺憾的回味，我不以為然地搗鼓他：對於德國人夠了(意思是反正又不是人人都知道壽司要配芥末醬吃的，何況那口味那麼沖，可能他們還吃不來呢)。他聽到我這麼說，綳著的臉緩和了許多：有可能，有生抽調味算不錯了，他自我安慰下(因為這畢竟是德國餐桌，已經創造「亮點」了)。

話說與小李碰頭后，老公就把我給小李老婆買的一套化妝品及燭台交給了他，換來一大袋上面我說的那些東西。我這人怕人家吃虧，他又不收錢，我只好買些小禮品充當禮尚往來了。所以等他周六在我家餐桌上，他回答：「你根本不用給我買什麼禮物，加上國人又不過聖誕節，你也知道的，節日在你們這裡，氣氛也是這裡濃。看，這滿桌子的菜就是給我的最好禮物，明天我就要回香港了，來了一周今天是我吃的第一頓米飯。」「真是讓你破費了，你看這跳子棋一到家孩子就拆包了，玩得很開心，」我望望餐桌那頭擺放的跳子棋，孩子相互地點點頭。「對了，你去年告訴我們，你結婚了的吧？」我輕輕探實他。「是，是以前。短暫的婚姻，幾個月前離了，」他埋埋頭，有點羞愧但說得很乾脆。「天！真的嗎？！太令人不知所措了！我還...我還誠意給你那化妝品呢...我...哎」，我陷入驚奇與尷尬中，真是意想不到。「嗨，不要緊的，我們相識太短就結合，加上09年8月進入這家公司香港分公司，老是滿天飛，所以這感情的事就這樣飛走了」，他說得輕描淡寫。我也不好再追問，他把話已說到這份上。「別擔心，那禮物等我再尋到夢中人時轉交吧，呵呵」，他笑笑安慰道。

我問起他的家人，一個姐姐在廣州照顧父母，外甥讀初中了，不過國內的獨生子女嬌生慣養，他好像為之憂心忡忡的樣子。看著我身旁的小兒子坐在他的嬰兒椅上，伊伊呀呀吸吮著指頭，或是吃著我塞進他嘴裡的食物。他見了：「你家的孩子感覺都很乖順，真是環境的影響，在這裡自然成長的孩子與國內的三抱四托捧手心兒的就是不一樣。看你們忙你們的，孩子就讓他在地上爬，在茶几邊轉，放鬆地養。要是在國內啊那該多緊張，他口裡含著個啥，摸這摸那，那咋行，三四個看一個孩子還叫累。」「我是沒幫手，好在爺爺奶奶住得近有時帶帶。平時都是我這一雙手，所以孩子叫下喊下照應下，這小的不是樓上樓下拖著忙活呀，」我有點無奈地說道，「其實家家還不是如此，自然現象了。」

為了增加點小節目，因為得知他周日下午就得啟航回國，慢悠悠的午飯過後已兩點過，再收拾廚房及小傢伙。他在香港與廣州穿梭，來時22度，多舒服，所以對德國氣候反應特別明顯，看看窗外暗淡的天，仿似已感覺到了室外的冷氣，作個抖擻的樣子。其實是我們還有點事兒，因為周日商店關門，我們把冰箱的食物吃完了，得購進些新的儲備。準備帶他去逛逛鄰鎮的聖誕集市(Weihnachtsmarkt)，其實每年都差不多，吃吃喝喝看看玩玩，總有個理由做點戶外活動。逛好集市送他去那鎮上的火車站坐火車回漢諾威，他往返過幾次於德國的大城市間，因為有英文路標路牌，像這小地方，滿眼望去的德語，是有點難度，我們讓他看了中間站和終點站名，記住那終點站時間：18：05，德國火車效率高，停站就一到兩分鐘時間，不會誤點。當時站颱風大更冷，他的平頭被迫幾次被夾克帽子蓋住，手縮在袖子里。

送走小李，雙方囑咐要保持聯繫，這是必然。感謝他帶來的物品，挺辛苦的，收到的更是這份情義。他對我們一家也深懷感激，除了公事來德，上下同事都知道他這周六「耗」在我們家，在異鄉體會到同胞的份外熱情，多了位遠方的朋友，下次回國再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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