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端出去一隻老鼠,只讓我睡了一夜安穩覺。第二晚我堅持到半夜才睡下,沒聽到啥動靜,以為平安無事。可是後半夜老鼠又折騰起來。聽到了鬧聲,腦海里(或睡夢中)見一小鼠被我事先布下的鼠夾夾住了正在掙扎,實在是太困懶得管它。早起一看,夾子上放著用來誘引它的乳酪不見了蹤影,夾子卻原封不動。拿起來查看是否沒裝好,冷不防夾子合上,把我自己的手指彈得生疼生疼的。肌膚之痛令我對那隻溜之大吉的老鼠咬牙切齒地仇恨。
接下來,就是昨晚,臨睡前把鼠夾安置好,把三個電子驅鼠器分插在廚房及周圍的三處插座上,物品堅壁清野后才去睡了。夜裡又有響動,沒理會。
今早起床,按部就班地煮好女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的三百天都要吃的燕麥粥。把小鍋從爐子上拿下來時,從爐孔處看到一隻老鼠在下面的隔層竄來竄去。我殺氣頓生,情急之下撕下一堆鋁箔紙把爐灶上面的四個灶孔封住,再把烤箱背後的透氣孔都塞嚴,將烤箱設到550F。當時心裡矛盾啊,既想把那老鼠烤死,解我心頭之恨,卻又擔心老鼠真被烤死,面對屍體如何處置。隱隱還有一絲擔心,怕被動物保護主義者揪住作為他們的反面教材。同時還為自己的心狠手辣感到痛心,蹦出個念頭:假如我是過去的地主,會不會是個對貧下中農下毒手的惡霸呢。你看這可憐的小動物,不過就是借用我家一點空間,吃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食品,撒了幾泡尿,拉了幾粒屎,俺就要趕盡殺絕地下毒手。想到自己這道德劣跡,心跳加速了。
爐子里沒啥動靜,沒聽到掙扎聲,但似乎有烤鼠的氣味傳出。該送女兒去學校了,只好把火關了,走人。二十分鐘后,送了女兒回來,我小心翼翼地把灶台掀開,出乎意料,啥也沒有。那隻老鼠消失得無影無蹤。幾分鐘后,一牆之隔外傳來劇烈的啃咬聲,似乎在向我示威。
又安靜了一天,就在這個時刻,老鼠的聲音又從爐灶那邊穿來,抬起頭來,正見一隻老鼠順著櫥櫃邊溜過去。哎,我沒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