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六八年上山下鄉的紅衛兵知青們,我是知青中的晚輩。經歷的事情遠不如知青老前輩。承蒙閑姐推舉,立為知青生產隊的副隊長。在其位而需盡其力,侃侃當年的經歷。
七四年當我輪到插隊時,上山下鄉運動已是強弩之末,已失去早先的轟轟烈烈,也很少再發配到遙遠的邊疆。大多安排在城市周邊的郊縣。我父母擔心父親出身不好,在文革中受衝擊,同本學院的子弟一起去,可能會受牽連影響。為此託人在山西XX縣XX庄為我找了個立足之處。
在我插隊的知青點,我們這批知青主要來自當地駐軍和鐵路的子弟,還有一少部分是像我一樣從外地「走後門」插進來的散兵游勇。部隊的子弟清一色都穿著四個兜的草綠軍裝和解放膠鞋,被褥和洗漱用具也整齊劃一, 這些都是下鄉前部隊安置辦統一發的。鐵路的子弟大多穿著勞動布的工作服,估計是從工人階級父母那兒繼承下來的。剩下的哥姐兒幾個五花八門,各不相同。我是其中年紀和個頭最小的一個。
部隊的子女不愧為將門之後,男兒身體強壯,女流颯爽英姿。記得從空軍航校來的兩個女知青不但個頭不輸男性,膽量也不讓鬚眉。那年收大豆的時候,大夥將豆秧莖桿連根拔起,用鐵叉把豆秧連堆帶捲成垛再挑叉到大車上運走。當時地里有不少田鼠,一個勁兒地往豆秧垛里鑽,嚇得大家亂躲亂跳,姑娘們更是高聲尖叫。等裝車剩一小堆時,每一叉都會驚動田鼠四處逃竄,好些老鄉也不願意收這最後的幾垛,男知青們只好硬著頭皮跟著村裡的壯漢來完成任務。可這倆丫頭不服氣,偏要留下來一起裝車。 她倆非但不怕田裡的老鼠,舉著叉子滿地里跑著追打老鼠;還說是要打死老鼠吃肉,和兔子肉差不多。倆丫頭瘋瘋巔巔地追了一大圈,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是一個也沒打著。否則我們真不知道是否她倆會悄悄地拿到知青的灶上去下鍋?
村裡的大娘背後議論說:這樣的沒規矩的閨女將來找不到婆家。
三十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她們的名字和身影。當年的隊友們,鄉下一別,無緣再會。你們還好吧?一定是嫁人為妻,生子為母,或許兒孫繞膝了吧?我知道你們是不會找不到婆家的,因為你們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