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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斯大林生父之謎及其他（四）

作者：light12  於 2009-10-25 01:19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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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生父之謎及其他（四）      時間: 23 10 2009 23:12
作者：蘆笛

四、柯巴同志的特殊才幹


小索索從小就發育不良，身材短小，瘦弱無力，然而他從父母那兒接受的無情的棍棒教育，使得他從小就獲得一種非凡的「耐打能力」。他不但不在乎被打，而且極度蔑視痛苦，由此獲得了一種懾服強者的威懾力。當時戈里城的孩子分為窮孩子與富孩子兩大幫，時常在街頭大戰。索索極度狡猾機智，比韋小寶還機靈萬倍，在街頭野戰中詭計百出，常常出奇制勝。他更顯示了出眾的組織才能與領袖慾，因此很快就成了窮孩子幫當仁不讓的領袖。

在學校里，索索表現出一種特殊的charisma與操縱人的天賦，能把身強力壯的大孩子迷得五迷六道的，乖乖聽他指揮。他手下有三個大孩子做保鏢，被他稱為「三個火槍手」。他們如同狗一樣，到處乖乖跟著他，看他的眼色行事。誰要得罪了索索，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自有那三個保鏢代他料理。索索不但是個麻子（他六歲時害過天花），而且天生有缺陷，一隻腳變形，而且腳趾間有蹼，如同鴨子一般。在一般情況下，這一定要讓他變成孩子的笑柄。然而誰都不敢這麼干。上小學時，一位高年級學生嘲笑他「魔鬼的蹄子穿上了鞋」，索索一聲沒吭。過後那孩子卻遭到了索索的保鏢一頓胖揍。

索索變成柯巴后，這才能更得到充分發揮。他第一次被捕后，與刑事犯關在一起。那些爛人只知道尊重拳頭的實力。柯巴矮小瘦弱，按說只會被他們欺負死。然而奇怪的是，柯巴竟然成了整個監獄的獄霸。當年在學校發生的事，在監牢里得到了原模原樣的複製。誰要是膽敢不承認他的權威，立即就要遭到柯巴手下的匪徒們的痛打。

這奇迹是怎麼發生的？靠的完全是柯巴在精神和意志上的懾服力。入獄不久，柯巴就向全體囚犯顯示了他極度蔑視肉體痛苦的超人自制力。

眾所周知，毋庸置疑，俄國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最野蠻的國家。沙俄時代流行著一種野蠻的夾鞭刑，亦即讓軍士面對面排成兩排，每個人都手持一把鞭子，受刑者被趕進這個人形成的通道，兩邊的軍士便用鞭子狠抽那倒霉蛋。據說很少有人能走到頭，多半都是栽倒在半路上，再也爬不起來，死在這種酷刑里。

柯巴第一次入獄時，監獄當局決定給所有的新來的犯人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接受類似的刑罰，只是用槍托代替了皮鞭。輪到柯巴時，他拒絕俯首，傲慢地揚著頭，手上拿著一本書，毫不在乎地走進了那條地獄通道。在整個過程中，他對如雨而下的槍托似乎毫無感覺，既不閃避，也不用手遮擋，就這麼若無其事地瀟灑走了一回。在此之後，他很快就贏得了刑事犯們的敬重，成了說一不二的獄霸。

人性總是共通的。當年天津衛有一種橫行鄉里的流氓稱為混混。這種人壓服良善居民，讓他們乖乖出「保護費」的秘訣，便是展示常人沒有的自傷能力。最常見的表演方式便是走進人家的客廳坐下來，用手抓起一塊火炭，放在自己赤裸的大腿上，燒得吱吱冒油煙。柯巴懾服無惡不作的刑事犯們，靠的其實也就是這種超過他們的對痛苦的耐受力，以及由此流露出來的超人的意志力。

並不是只有刑事犯才能感受到柯巴這種意志力。丘吉爾在他的回憶錄中說，斯大林入場時，大家似乎被某種神秘的自然力牽引，統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老丘也在其中。他過後覺得很懊喪。第二次會見斯大林前，他便下定決心不站起來。但不知怎的，斯大林一進來，那神秘的自然力又鬼使神差地讓他違背自己的意志站了起來，而且他還不勝驚駭地發現，他不但站得筆直，而且兩手還緊貼著褲縫，如同接受長官檢閱的士兵一般！

這還不是柯巴唯一的特殊才能。他天生知道該怎麼與刑事犯談話。與列寧、托洛茨基、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那些雄辯家不同，柯巴沒有多少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更沒有演說天才，但他能毫不費事地找到不同行當的人的特殊語言，跟他們談在一起，說服他們，而這種本事可不是那些坐在國外咖啡館里高談闊論的知識分子革命家能有的。正因為此，在內戰期間士兵發生嘩變后，列寧第一個反應便是「讓我們把斯大林同志派去，他知道該怎麼和那種人談話」。

斯大林可不光會與下三濫談話並輕易俘獲他們。他是個天才的戲子，本能地知道在什麼場合與什麼人應該講什麼話。當他需要對方援助時，他是通情達理的天使；當他自覺己為刀俎、人為魚肉時，他是粗暴無情的赤裸裸的野獸。對比一下羅斯福的特使霍普金斯與蔣經國各自回憶他們與斯大林的談話，立即就能看出這一點。

可笑的是，無論是力薄儒左派羅斯福與死硬右派丘吉爾，全都讓斯大林用小指玩得溜溜轉。羅斯福親切地發明了「喬大叔」 的昵稱（Uncle Joe，按，Joe是英語中「約瑟夫」的簡稱），使得美國人民以為那個「千手人屠」是個慈祥仁厚的大叔。而大聲疾呼自由世界警惕「鐵幕」的丘吉爾，在赫魯曉夫秘密報告泄露到西方，斯大林的駭人聽聞的反人道罪行初步大白於天下之後，竟然還盛讚斯大林是把一個落後的農業國變為工業強國的天才，而俄國人民在關鍵時刻幸運地得到了他的領導！

正因為有這種特殊才幹，他初出道就成了一個出色的工人運動的組織者與煽動家。和逃亡海外的知識分子不同，他既有非凡的組織能力，又知道該怎麼用通俗的語言向工人灌輸馬克思主義ABC。他在喬治亞的巴圖米市組織了一系列大規模的工人示威與騷亂，有的幾乎發展為武裝「起義」，釀成了嚴重的武力衝突，至少有15人喪生。而柯巴一直隱身幕後，成功地組織和操控一切。

列寧很快就看中了這個躲在幕後的外省秘密革命家，請他去參加先後在斯德哥爾摩與倫敦舉行的兩次全國代表大會。柯巴在會上一言不發，幾乎沒誰注意到他。列寧給布黨建立的傳統，是革命領袖都必須是口若懸河的理論家。柯巴對馬克思主義所知甚少，口才不行，只會簡單重複他的偶像列寧的話語，與列寧周圍那些滔滔雄辯的明星相比不能不黯然失色。而且他還從小就有深重的反猶情緒，常在同志們面前痛罵黨內的猶太佬大人物們（不僅社會民主工黨的黨魁多是猶太人，就連布黨領袖也多是猶太人），列寧不但痛恨反猶主義，而且自己就有猶太血統，深知柯巴的反猶情緒，為什麼還不但能容忍這樣一個毫不出色的外省秘密革命家，不但把他帶入中央委員會，而且還要在倫敦會議結束后，特地指定柯巴去柏林和他秘密會面呢？兩人在會面中談了些什麼？

據作者介紹，俄國早期的革命家，其實多是恐怖分子。他們在各地組織了許多「戰鬥隊」，專干暗殺和「沒收」的勾當。1905年革命期間，便是這些江湖好漢的heydays。列寧同志曾在此期間主張推出一套恐怖活動綱領，號召青年戰士們參加謀殺警察與縱火的犯罪行為，由此得到 「訓練」（schooling）。然而這些「戰鬥隊」很快就墮落蛻化了，成了不折不扣的罪犯，吸毒、酗酒、嫖娼無所不為，弄得醜聲四溢。孟什維克覺得這麼幹下去不行，便在社會民主工黨的斯德哥爾摩大會上提出了這問題，列寧在會上為「戰鬥隊」作了辯護，孟什維克怕引起黨分裂，便暫時妥協了。但他們畢竟設法在倫敦大會上通過了決議，禁止「沒收活動」，並下令解散那些「戰鬥隊」。

列寧表面上接受了大會決議，但他知道沒有國內的犯罪，流亡者便無法維持國外的奢侈生活，於是便成立了一個秘密的三人委員會，由他、克拉辛（就是上文提到的恐怖活動元老）以及博格達諾夫（Александр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Богданов）組成，秘密領導國內的犯罪活動。哪怕在黨內，這個委員會的存在也是絕密，只有上述三個人知道，而斯大林就是這三人團指揮下的犯罪團伙幹將。

在列寧同志的親切關懷下，斯大林同志做了許多轟轟烈烈的大案，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便是發生於第比利斯葉列萬廣場（Erevan Square）的武裝搶劫案。

1907年6月26日，由哥薩克騎兵押送的兩輛馬車，駛入人頭擠擠的葉列萬廣場，車上裝著從火車站運到國家銀行的巨額金錢。突然間，兩輛輕便馬車衝進了廣場，其中坐著一個「軍官」。那「軍官」一聲令下，廣場人群中立即衝出50多個大漢來，堵死了運款車的去路。緊接著炸彈便如雨點般扔向哥薩克與旁觀者。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借著硝煙的掩護，罪犯們狂喊著沖向運款車，搶走了車上的錢袋，一邊開槍，一邊迅速撤出廣場。這次成功的襲擊搶走了34萬盧布，造成了幾名哥薩克和警察的死亡，使得大批無辜市民被炸傷炸殘。

據作者考證，柯巴不但策劃了這次襲擊，而且自己身先士卒、一馬當先衝上去搶錢。在襲擊運款車的過程中，他的左臂受了傷，因為未能得到及時治療，傷口在感染髮炎后自愈，肌肉和韌帶收縮，使得他的左臂不但變形，還比右臂短了一截。他當國后，為了隱瞞微時的犯罪史，便詭稱那是他兒童時代被馬車撞倒受的傷。然而作者查到最初的醫療檔案，他兒時被馬車撞倒只碾斷了腿，並不曾傷及左臂。

此後柯巴又指揮了多次公路上的搶劫，甚至指揮過搶劫輪船。以後他轉移到俄國的石油城市巴庫去，在那兒向油田老闆們收「保護費」，誰要敢不乖乖交錢，他手下的革命者們便點燃那老闆的一個油井，讓他知道厲害。此時油田上便燃起了熊熊的火柱，燒上幾周才熄滅。他還組織了多次罷工，迫使油田老闆提高油價，而增加的那部分額外收入則歸他得。

據作者說，儘管柯巴財源滾滾，然而他的確是為革命而搶劫。搶來的每一個戈比他都及時寄到國外去，交給列寧，供那群流亡者在海外咖啡館里高談闊論，花錢如流水。他自己則過得如同個流浪漢，常常身無分文，而他當時已經結婚，有妻兒要養活。他的第一個妻子葉卡捷琳娜據說是喬治亞的美女，生了孩子後患了病，柯巴沒錢尋醫問葯，於是她就病死了，據說是在柯巴的手臂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付出了如許沉重的個人代價，換來的是什麼呢？沙俄的秘密警察水平高極，柯巴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他們的眼睛。然而他多次被捕后，都能毫不費事地從流放地逃出。但他最後一次被捕后，被判流放4年，居留地是在Turukhansk區，據說是北極圈外的一個居留點Kostino.



柯巴身無分文，又冷又餓，很快就害了病，咳嗽不停，他給所有的同志都寫信求助，請他們給他寄點錢去，幫助他逃出那可怕的地方。然而沒人理他。列寧倒確實幾次談起準備援救柯巴，但都限於空談，從未付諸行動。他還詭稱收到柯巴的信，說他身體很好。當列寧想重建中央委員會俄國局時，他一度想起了柯巴，可竟然連他的姓「朱加施維里」都想不起來，過後他又drop了那個念頭，完全把柯巴置於腦後。

根據本文第二節介紹的涅查耶夫同志寫作的革命經典《一個革命家的教義問答》，一個人的價值，也就是他對革命事業的用處。柯巴從親身經歷中體驗到了這個偉大的原則。他冒死犯難，為革命去搶劫，節省每一個銅板為了革命，為的不過是豢養流亡者們在國外掀起一場又一場的「茶杯里的風暴」（柯巴曾在黨內通信中如是批評國外的同志，讓列寧非常震怒，蓋列寧認為他們爭論的是兩條路線的大是大非問題），最後等他落難時，竟然得不到任何同志的援助。或許這就是他日後無情消滅革命同志的原因所在吧？

然而柯巴消滅的不光是「遠距離革命家」們。越是當年和他一道殺人放火、作姦犯科的江湖弟兄，越是沒指望和他共享福。最典型的便是他當年的忠實打手Kamo。此人是個阿美尼亞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非常殘暴，然而卻如同索索當年的三個火槍手一般，中了柯巴的魔法。「Kamo」本是侮辱性的諢名，乃是柯巴發明的。若是別人這麼叫他，Kamo恐怕會把那人撕了。然而柯巴這麼叫他，他卻深感榮寵。柯巴讓他朝東，他決不向西。在柯巴組織指揮的一系列重大刑事案件中，他都是衝鋒陷陣的闖將。

然而革命成功后，Kamo卻不得不為當年的革命勛績付出生命的代價。1922年6月15日，Kamo正在第比利斯街上騎自行車，一部汽車突然沖了過來，當場就把他撞死了。那陣子在第比利斯根本就沒有幾部汽車，都在布黨控制之下。這神秘死亡是誰策劃的，那答案簡直就像寫在藍天上。Kamo同志的死是應該的，他的用處已經用完。如斯大林同志後來深刻總結的那樣，the man killed, the problem solved。把人殺了，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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