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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 我們失去了的「光榮革命」

作者:light12  於 2011-10-11 17:38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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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失去了的「光榮革命」(一) 時間: 2004-7-19 周一, 上午9:07
作者:蘆笛 在 罕見奇談 發貼, 來自 海納百川


我們失去了的「光榮革命」(一)


蘆笛


袁偉時教授關於袁世凱、孫中山等人的歷史評價的一系列傑作,衝破了國共兩黨先後為中國人民強行設置的思想禁區,把大賣國賊、大獨裁者、大流氓孫中山從神壇上拉了下來,寫得何等好阿!請同志們再去看一遍那些傑作(對不起拉諸位,此處抄襲偉大領袖的大字報,不幸說的全是事實,請要反駁的衛道士們先去駁倒袁教授列舉的一系列史實)。

不過,愚以為,或許因為身在國內,袁教授的思想解放其實並不徹底,他雖然為袁世凱作了許多實事求是的辯誣,但似乎仍然認為袁大總統是個反面角色。其實在我看來,比起孫那種開創「槍杆子裡面出政權」土匪哲學的禍國殃民的革命亂黨來,袁的功勞遠遠大於他的過錯。

袁的最大失誤其實不是稱帝,而是錯過了千載難逢的良機,放過了中國「光榮革命」的成功機會,這在全民族和袁本人都是無可挽回、無從彌補的重大損失。在民族,我們失去了一個順利平滑地切入現代文明軌道的機會;在袁個人,他喪失了一個青史留名的良機,而這對於一個中國政治家來說其實是最大的損失,因為他們根本就超越了一般人對物質享受的追求,可以指望的能最大限度滿足個人虛榮的就是這玩意,而袁竟然交臂失之!

什麼是「光榮革命」?對這問題,似乎國內知識界比海外「精英」還明白。我剛才去網上鉤了一陣子,發現竟然連高中教師的備課教案都詳細討論了這個問題,人家還專門列表比較英國和法國的資產階級革命,反駁「英國資產階級革命不如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徹底」的我黨舊說。僅此一端,就足證跑到海外來的毛朝遺老遺少們是何等地背時(川話,此處不用「倒霉」原意,而是說他們背離時代)。

還是請故楊小凱先生來解釋一下吧,人家說得比我精彩萬倍:


「◆共存和制衡令人拍案叫絕

英國光榮革命(實際是次政變)大概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一次政治設計。它
在一個有長期 專制傳統的國家找到了一個擺脫革命與專制的循環,能有效地
控制『控制者』的辦法。

光榮革命前,英國實行了復辟,王朝復辟前,國王有個信誓旦旦的宣言,保證
不對造反派報復。但他被迎回國,權力稍微鞏固后,馬上大規模報復,把當年
的造反派以叛國殺君罪絞死,連克倫威爾的屍骨都不放過。惠格黨(後來的自
由黨)人人自危(像今天清除三種人運動中的中國造反派一樣)。

造反派當時有兩種選擇,一個是革命,二個是忍讓。但最後卻是第三條路,從
海外請來了客籍國王(威廉),用他的武力趕走了舊國王。這滿足了『只能用
暴力才能打倒暴君」這個條件。但客籍國王不是革命中生長起來的,他在英國
沒有根, 國會能控制他,趁他權勢未穩,國會馬上用限制王位法、人身保護法
等一系列立法使他變成虛君。然後又有代議制、內閣制等一套制度,而其核心
是兩黨制。托利(後來的保守黨)和惠格黨是在長期內爭中互相迫害的兩大派,
他們的共存和制衡是整個制度創新的基礎。

我當時看這段歷史,忍不住拍案叫絕。這大概是改造專制制度以進行制度創新,
擺脫專制的革命循環,走向長治久安的最完美的例子。這個例子對中國有意義,
而美國在英國民主制度的基礎下發展民主制度的歷 史對中國意義不大,因為中
國不是像美國這類『沒有歷史的國家』。

所謂政治設計的成功就是說,實際執行的結果與設計的預想基本一致。如果像
俄國革命、中國革命一樣,以民主為目的,而以專製為結束,這不能算成功的
政治設計。不能說某些人掌了權,實現了改朝換代,就算成功了。其實從改朝
換代的意義上,中國和蘇聯的政治體制設計都不成功,因為很多開國功臣都因
他們創立的政體的致命缺陷而人頭落地。

◆盡量維持上層各派之均衡

民主政體中控制『控制者』的結構說來極為簡單,既然我們認識到人都有天生
的弱點,找不到十全十美的控制者,那我們就讓幾個『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
獸』的人平等競爭吧。所以三個平等競爭的野獸(兩黨或是三權分立)就是民
主, 而一個『聖人』卻是專制。

這個道理雖簡單,但實行起來卻不易,因為人都有征服的本能,都想打倒對方。
怎樣才能保證他們和平共處、平等競爭?唯一的辦法是依賴歷史提供各派平衡、
誰也吃不掉誰的局面。英國光榮革命前夕,長期互相迫害的兩大派之間就出現
了這種誰也吃不掉誰的均衡局面。它就是兩個魔鬼平等競爭(民主)的條件。

所以作為民主主義者來說,實際的謀略就是盡量維持上層各派的均衡,譬如說
中共比國民黨大了,就要支持國民黨,造反派和保守派中某一派太佔優勢,就
要支持他的敵對派。一九四九年民主黨派犯的錯誤就在於中共過於強大時,他
們不去支持國民黨。其實當時就有一些明智的民主黨派領袖看到了這一點,認
識到對中共一邊倒會為專制制度創造條件。可惜民主制度的實質當時還遠未被
大多數中國知識分子認識,他們以為民主是一個聖人(...),而不是兩個魔鬼
(國共共存)。中國知識分子喜歡附和強權去歧視弱者,這個傳統也應對一九
四九年一邊倒局面負責。 」

(楊小凱《中國政治隨想錄》,為便於讀者閱讀,筆者自作主張地增加分段,並
將原文中避諱使用的省略號「…」按文意補為「中共」【原文載北大新青年】。)


楊先生這裡講的歷史簡化了一些,忽略了英國光榮革命的宗教衝突背景(新教VS羅馬天主教)以及此前克倫威爾獨裁為後人留下的心理影響,後者我當在後文提到。不過對網路文化來說,這介紹似乎也就足夠了。

本文想說的是,其實英國人在1688年遇到的機會我們也曾遇到過,這就是1911年的辛亥革命。

辛亥亂起,當時中國出現了政治改革發生躍進的良機,但轉入民主共和國的條件根本就不具備。帝制在中國實行了兩千年,「天地君親師」是每個農舍必備的牌位。君王作為一種近乎神權的精神權威,對維繫社會安定起到了無從估計的巨大作用。正如我多次在舊作中指出的那樣,傳統中國根本不是馬克思說的那種「國家機器」,帝王維持統治靠的不是槍杆子,而是孔孟之道的奴化教育,它使得人民除非真到了走投無路之時,就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會起、不敢起。這就是傳統社會實行的「心治」,其穩定作用比有形的威懾力量大到不可勝計。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國家沒了皇帝,勢必在國民心目中造成巨大的權威真空,任何繼任統治者都無法填補,必然要造成巨大的思想混亂,隨之而來的就是動亂,使一切社會改革意願都成了空談,而這就是辛亥之後的實際狀況。

另一個實際問題梁啟超早在事前就警告過眾人了,那就是西藏、新疆和蒙古必將因滿族皇帝退位而退出他們與滿族的聯盟,脫離中國。對這問題,日本的王柯先生有所論述,我已經把該文轉貼到樓下,請有興趣的讀者前去觀看。更翔實的材料見於內蒙建立的蒙古史網站,那上面詳細介紹了蒙古王公是如何效忠於滿室、反對皇帝退位的,後來又如何與中華民國離心離德。

簡言之,在清朝以前,除了漢唐時代對西域的短暫的線狀佔領,漢族從來也就不曾領有過新疆、西藏和蒙古,是滿族把這些大片地域納進了中國版圖。雖然滿族後來漢化了,但漢族並無駕馭領導這些民族地區的精神權威:人家服從的是滿人皇帝,不是你漢族總統。其實即使是滿人,也只能靠黃教和通婚(後者主要是對蒙古)羈靡蒙藏,對新疆的回部始終未找到「心治」之策,靠的還是槍杆子那無奈的一手。不過,在本質上,清朝原來是幾個少數民族聯手對付漢族的政治同盟,現在你把人家的盟主搞了下來,還要奢談什麼「五族共和」,寧非作夢?

因此,孫大炮那「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完全是禍國殃民之道,必然要在國民思想上造成巨大混亂,導致國家解體,凡智者都應能在事前預知這惡果,正不必待事後才惶然失措,跟個白痴似的,掉進井去,才知道原來那兒的地上有個大洞。

袁大頭後來稱帝,其實就是察覺了這一點,在這上頭,他的政治顧問美國人古德諾起了很大影響,兩者都認為其實君主立憲更適合中國國情民俗。但兩人都沒看到,滿人可以作皇帝,老袁則沒那道義資格──你自己用「共和」口號把皇帝搞下來了,自己卻爬了上去,算什麼事阿?再遲鈍的人都能看出這裡面的荒唐。更何況就算他作了皇帝,也沒那精神權威去駕馭蒙、藏、疆的活佛王公們。

當然清醒分子還是有的,而且很多,那就是以梁啟超為首的立憲派。可惜這些人恰是革命亂黨的打擊對象。閻老西在山西造反時,召開咨議局(地方議會前身)開會,令大家選「都督」,不料得知大眾要選立憲黨人,立刻令部下拔槍威脅議員們,於是榮獲「一致通過」,「光榮當選」為「山西革命委員會主任」。

扯開了。總而言之,辛亥亂起,其實並非壞事,處理得當,可以將其變為促進中國社會改革的良機,這就是利用革命黨向清廷施壓,靠清廷及其後面的蒙古王公等保守勢力壓製造反派,讓兩個魔鬼打架,達成一種互相鉗制的政治平衡,以此實現「虛君共和」。

這就是當時能採取的最佳決策,它既能維持國民傳統意識的連續性,不至於因社會的主導意識形態驟然中斷廢除,導致國民思想混亂與無所適從,又能剝奪君王的權力,讓他們變成毫無實權,只有豐裕的物質享受的傀儡,還能把他們變成被政客充分利用的工具,成為國家人格化的象徵,以此喚起各民族的向心力與效忠之心,此外還能讓他們起到好來塢名角的作用,招徠好奇的海外遊客,發展旅遊事業,為國家掙來大量的硬通貨。

這就是狡猾的英國人干出來的好事,直到如今,人家還在玩這把戲。正如楊先生說的,當初勢不兩立的造反派輝格黨和保皇派拖利黨一直健在,現在照樣在國會裡日日打鬧,只是輝格黨後來改名為「自由民主黨」,而托利黨改名為「保守黨」(但媒體照樣叫他們「托利黨」),為世人開創了「相反相成,共存共榮」的輝煌的政治妥協先例。而王室完全成了傀儡,連投票權都沒有。女王每年對國民演說的稿子都由首相捉刀,卻照樣是「英聯邦」的首腦,是加拿大、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國名義上的國家元首。如此富有政治智慧的民族,實在是少見。

這大好機會也確實在當時的中國出現過。老袁充分利用孫黃造反派那魔鬼,去壓迫清廷那另外一個魔鬼,導致朝廷退到了底線,同意實行責任內閣,等於是完全同意了「虛君共和」的君主立憲制。

眾所周知,無庸置疑,光緒皇帝和老佛爺同時駕崩后,攝政王載灃(醇親王,乃光緒的弟弟)為他哥報仇,貶斥了袁大頭,令其回家「養疾」。未己,武昌「起義」,派去征剿的北洋軍隊怠工,致使革命無法平息。朝廷倉皇無計,不得己請老袁出山,他跟朝廷討價還價,開出了六個條件:

一、明年開國會。

二、組織責任內閣。

三、寬容參與此次事件諸人。

四、開放黨禁。

五、授予指揮前方軍事全權。

六、保證糧糈充份供給。

這六個條件中,除了最後兩條與平亂有關外,其餘四條,是國共當國時從未作到過的。如所周知,國府雖在40年代晚期短暫開放過黨禁,到台灣后立刻又實行戒嚴,這一戒就是將近40年,直到經國先生死前才解禁,而大陸到現在也沒作到前四條。第二條更重要,所謂「責任內閣」就是英國式的內閣制,完全剝奪了王室的統治權力,使皇家變成了英國式的君臨而不是統治(reign, not rule)。

但清室因為是極度弱化懦弱的統治者(這是老統治者的共同特徵,所以,對草民來說,寧願生活在弱化的老統治者之下,決不能生活在充滿活力、野心勃勃的革命新政權之下,後者比前者還霸道厲害萬倍),居然也就一一同意了。老袁於是出山,擔任了內閣總理大臣,攝政王、慶親王統統靠邊站了,君主立憲於茲在中國正式開場。

【未完待續】
我們失去了的「光榮革命」(二) 時間: 2004-7-24 周六, 上午9:24
作者:蘆笛 在 罕見奇談 發貼, 來自 海納百川


我們失去了的「光榮革命」(二)


蘆笛


不幸的是,歷史於此出現了個轉折點,從此中國便進入了「革命──禍國──再革命───再禍國───直至滅亡」的瘋狂飛速下降螺旋,至今尚不知當伊於胡底。

這悲劇過程思雲在《策馬入林》中已經作了介紹:

「早在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以前,宋教仁等就已經準備好把大總統的職位
讓給袁世凱了,袁世凱並沒有欺騙孫中山。武昌起義發生后不久,袁世凱密
派使者到革命軍,提出雙方停戰講和,對革命軍進行『招 安』。對此宋教仁
向袁世凱的使者轉達了革命軍方面的立場,向袁世凱提議:

『乞速轉戈北征,驅逐韃虜。立此奇勛,不愧為漢族男兒。果而,我輩當敬
之愛之,將來自可被舉為大總統,較諸現在之內閣總理,實有天壤之別。不
然吾輩一面當長驅北伐,一面當實行暗殺主義,後悔無及矣。』

黃興也向袁世凱送去書簡,其中說:『明公才能,高出興等萬萬。以拿破崙、
華盛頓之資格,出而建拿破崙、華盛頓之事功,直搗黃龍,滅此虜而朝食,
非但湘鄂人民載明公為拿破崙、華盛頓,即南北各省當亦無有不拱手聽命
者。蒼生霖雨,群仰明公,千載一時,祈毋坐失。』」


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從利害上來說,老袁著眼民族和解,派出使者南下講和,呼籲咸與維新,都完全是對的:拳禍過去不過十年,巨額賠款弄到民窮財盡,當真是國步維艱,國脈如絲,豈還禁得住戰禍再起,塗炭河山?你們革命不是據說是為國民爭民主么?現在清廷已經交出權力,又同意赦免革命黨人,還有什麼理由不放棄武力,改成議會政黨,參加民主競選?

但革命亂黨對清室的仇恨簡直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為了達到推翻王室的目的,竟然不惜以大總統的高位收買老袁,輔以暗殺的威脅。宋教仁那封信,端的是中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黑社會流氓傑作:聽我們的,則你就是大總統,普天之下唯你為尊,「較諸現在之內閣總理,實有天壤之別」;不聽我們的,則我們就要派死士源源入京,取爾首級,到時天大的富貴錯過了,還枉送了性命,「後悔無及矣」!

許多人只知道人云亦云,跟著國共兩黨罵老袁,卻看不出這種黑社會流氓式的威脅利誘和收買,是任何凡人都抵擋不住的。

須知其時革命黨人以「實行暗殺主義」為專業,老宋的信決非虛聲恫嚇。同盟會要員、孫文親信汪精衛親自出馬謀刺攝政王,光復會徐錫麟暗殺安徽巡撫恩銘,同盟會彭家珍暗殺「宗社黨」首領良弼……一時簡直是暗殺成風,就連老袁自己也差點兒死在暗殺里。1912年1月16日他乘坐馬車到外交部,被埋伏在路旁茶館、酒店中的刺客連扔了兩個炸彈,當場炸死炸傷管帶、排長、親兵4人,平民2人,幸虧車夫機智,拚命鞭打受了重傷的馬,改道狂奔回府,才躲過了前面的埋伏。試問天下有誰受得了這種恐嚇?更何況還有大總統的寶座在那兒作誘餌?

在這種情況下,誰TMD不會動心?「只有千日作賊,沒有千日防賊」,當時連汽車都沒有,更別提什麼裝甲防彈車,更別說如我黨領袖深居簡出,行蹤詭秘,鬼鬼祟祟地躲在紅牆之後、大隧之中那些見不得的去處了。對老袁來說,這確實是再具體、最真實不過的威脅,遠遠超過了帶兵打仗可能遇到的生命危險──任你防範嚴密,不管你抓了多少人,人家只需得手一次便足矣。

在一般人心目中,老袁就是戲台上的那個大白臉曹操,似乎生下來腦袋後面就長了反骨,「夙有大志」,如王司令似的做慣了帝王夢。其實真情根本不是這樣。

他這人很複雜,既是個傳統型的舊官僚,頭腦卻又極度清楚精明。雖然沒有受過什麼正式教育,對西方文明沒有什麼理性認識,但難得地具有在中國人中極為罕見的常識,頭腦是超越時代的開放靈活。最難得的是,他和富於「理想主義」、只知空談的革命領袖孫、黃、宋等人不同,具有豐富的最高級從政經驗和傑出的行政才幹,這點就連黃、宋等人也不得不承認。

當然,他也具有一切政治家的通病,就是將「本人的飛黃騰達」和「國家的繁榮昌盛」這兩檔子完全不同的事劃了等號。但凡中國的政治家們,無論在朝在野,都一致認定「本人不出,如蒼生何?」「只有我自己才能救中國」。

但他和革命家們不同,乃是具有豐富經驗的官場老手,論本質是個opportunitist ,所謂「機會主義者」(可不是我黨用濫了的那個意思),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和高深理論,而是如老鄧一樣「走一步看一步」,並沒有個早就想好的篡位戰略在那兒,而是隨時抓住機會加以充分利用。沒有機會,他不會去想做什麼內閣總理;沒有機會,他也不會想去作什麼大總統;同樣地,沒有機會,他也不會想起來去稱帝。羅馬尼亞諺語說:「機會造成賊。」老袁就是風雲際會、各種湊巧的因緣集合在一起造成的賊。

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老袁吞下革命亂黨的誘餌都是必然的。難得的是他作事頗留餘地,深具傳統中庸平和之風。在他的安排下,清廷獲得了優待條件,以體面和平的方式退出了歷史舞台。老袁在世時,儘管國家財政極為困難,還是盡量如約供給遜清朝廷歲費,並為隆裕太后舉行祝壽活動。太后死時,他還下令全國下半旗致哀,可謂善始善終。

在中國飽受共黨赤裸裸的獸性「鬥爭哲學」糟害凡幾十年之後的今天,回首這段歷史,不能不讓人百感交集。的確,如此忠厚行事,不但是後世那些飽含怨毒、只知紅了眼殺對方滿門良賤的革命同志們絕對無法理解、遑論效法的,而且也決不是既往的莽、操、司馬昭式的野心家們可以比擬的。後來中國墮落到了何等地步,光從驅逐廢帝出宮的大土匪流氓馮玉祥竟被捧為民族英雄就足見一斑。正因為此,滿清和平放棄統治權的好事大概再也不會重演了。托我黨的福,現在的國人只懂暴力仇殺一門語言,個個是潛在的「血滴子」。

儘管如此,老袁接受革命亂黨的收買,無論對社稷蒼生而言,還是對他個人而言,都是一個無法挽回的大錯。如果蘆笛生於彼時,定要向他上書痛陳利害。

這道理是明擺著的:所謂民國,標榜的乃是「民主」,而所謂「民主」的實質,無非將人民這種政治資源直接引入國事決策,實行分權,互相抗衡。但當時乃至現在的中國人對民主都沒有什麼起碼的理解,無非是把它當成一種富國強兵的速成工具罷了。在滿清,富國強兵的要求特彆強烈,因為半個多世紀來,國家實在是被西方列強欺負慘了,無論朝野,對此都深以為恥,夢寐以求的就是使中國迅速富強起來,找回昔日的光榮與尊嚴。

因此,清廷之所以同意搞憲政,並不是熱衷於放棄權力,而是因為出國考察的大臣們回來報告,其時所有的文明強國都搞這名堂,所以,中國要強大,非得跟著人家學不可。國人的急功近利甚至到了這個地步,甚至認為日俄戰爭中日勝俄敗,乃是因為日本立了憲,而俄國沒有!

同樣地,孫黃輩鼓吹革命,其標榜的目的也就是富國強兵,並不是他們真的對民主有什麼理解,更不是什麼順應人民的要求。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立憲派的主張更現實,更有足夠的成功榜樣可以效法學習,也就更容易成功。

須知民主成為「世界潮流」(=時髦),乃是一、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果。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是英美通過兩次戰爭把他們的生活方式強加給了全世界。但在辛亥革命爆發那陣,實行民主的強國也就只有英美法三家,而且只有美法兩個共和國是強國。

因此,在當時看來,共和國是否真是革命家們鼓吹的萬應靈丹尚不可知,而靠君主立憲富國強兵的例子則多的是,英國、日本、德國都如此。君主立憲的好處,還在於它充滿彈性,可松可緊,可以根據具體國情在「開明專制」(如日本德國)和「民主」(如英國)之間作調整。

作為具有豐富治國經驗的現實主義政治家,老袁其實本能地知道這些,不然他也不會為實行憲政奮鬥了。但可惜他根本沒看出來,孫黃輩的所謂「民國」,從一開頭就是個笑話,他放棄「明媒正娶」的內閣總理不當,卻去「淫奔」,去當那什麼狗屁總統,實在是吃錯了葯。

其實項城從那誘餌中就該看出來:所謂「民國總統」,應該是全民選舉出來的,豈能在政客之間私相授受?總統高位竟然能變成收買政敵的重賄,這種「民主政治」是什麼流氓政治還用說么?靠這種「淫奔私通」獲得的高位來路既然不正,又豈能保久?遲早要被流氓們再度搞下來。可惜老袁大概沒和流氓打過交道,竟然看不出那「民國」完全是個「仙人跳」,一腳踩了進去便後患無窮。

世人只知袁世凱、段祺瑞脅迫國會投票,卻不知這流氓把戲其實是革命亂黨率先發明的,據吳玉章回憶,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后,孫、黃堅持讓袁到南京來宣誓就任臨時大總統,但臨時參議院經過激烈辯論,通過決議贊成臨時政府設於北京。孫黃聞訊大怒,黃興竟以武力威脅議員,要他們自動翻案,否則就要派兵把他們抓起來。吳玉章回憶道:

「我急著去找黃興,他也正在穿軍裝,準備起身到明孝陵去。我請他延緩時
間,他說:『過了十二點如果還沒有把決議改正過來,我就派兵來!』說完
就走了。這怎麼辦呢?……通知所有的革命黨人,必須按照孫中山先生的意
見投票。 經過我們一天緊張的努力,當日召開的參議院會議終於把十四日的
決議糾正過來了。」

因此,這「民國」從一開頭就是個流氓玩具,袁大頭以官身進入流氓界,絕對只會變成流氓,竊為他玷污了清白之身可惜。

就算老袁不知道那些爛事,也該看得出那誘餌其實一錢不值。《臨時約法》明明規定了實行責任內閣制,總統不過是個虛職。政治家乃是人類中權勢欲特別發達的異類,不管是什麼制度,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老袁當然想權,所以才會去不遺餘力地推銷責任內閣制,目的是架空王室和貴族,讓大權全部落在自己手上。如今他卻為了個大總統的虛名,把脖子自動伸進他用來對付清室的套子中去,實在是糊塗至極。因此,他不做總統則已,做了便遲早要毀約改法,因而毀了自己的名聲,這乃是從一開頭就擺明了的。

以上種種,決定了老袁上任后遲早要和革命黨發生正面衝突,而這在他乃是最不明智的選擇。作為政治家,他應該懂得起碼的平衡權術。如果他拒絕革黨誘惑,堅持擔任內閣總理大臣,奉清帝為名義上的國家元首,則滿清貴族、蒙古王公、守舊官吏、乃至朝野的立憲派的政治勢力都會給保留在政壇中,變成與革命黨作對的合法政治勢力,他只需居間折衝調停,以自家實力作為最後仲裁的後盾,立刻便成了「助楚則楚興,助漢則漢昌」的一言九鼎、不可或缺的國家棟樑。內閣總理並無任期之限,只需掌握國會多數即可。如果他成為實力強大的第三勢力,變成對立雙方爭相拉攏奉承的對象,要做到事實上的終身首相併不困難,何況他自己就知道袁家的人活不到60歲。

更重要的是,這正是實行民主的人間正道。正如英國的光榮革命向世人昭示的,真正的民主,就是不要趕盡殺絕,徹底剷除某派政治勢力,而是容忍新舊各派勢力存在,彼此公平競爭,在互相對立中實現權力的制約與平衡,使國策能兼顧各派勢力的利益,並使社會因實行對各派政見的兼收並容的自由主義而充滿勃勃生機。

因此,無論從袁的個人利益還是從中華民族各民族利益來看,袁放棄「制定憲法,召開國會,成立責任內閣」既定政綱,吞下了革命匪徒們的誘餌,端的是「九州鑄鐵終成錯」,令後人扼腕不已。這千古大錯當然首先是項城的責任,但革命黨威脅利誘的罪惡也不容否認。如果沒有宋、黃那兩封信,歷史很可能就要改寫了,而寫出來的一定要輝煌得多。

【未完待續】
我們失去了的「光榮革命」(三) 時間: 2004-7-24 周六, 下午9:51
作者:蘆笛 在 罕見奇談 發貼, 來自 海納百川

我們失去了的「光榮革命」(三)


蘆笛


如果袁世凱不接受南京方面的誘降,是不是就只有軍事解決一條路可走?

從表面上來看似乎如此,因為革命黨人「立場堅定」,非要把「韃子皇帝」搞下來不可。孫中山出於個人野心反對南北議和,一直在主張北伐,後來勉強同意讓出臨時大總統,無非因為實權掌握在真正的領袖宋教仁手中,自己不過是個名義領袖而已。

孫從來是個糊塗蛋,野心很大而腦子和膽子都很小,一輩子的專長就是不管實力對比,躲在安全的海外銷金窟里偎紅依翠,唆使國內黑社會土匪流氓或軍人到處亂搞軍事冒險。宋則比他明智得多,知道南軍那烏合之眾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北洋六鎮的對手。但即使是宋也不會同意袁的要求,這一點他已經在那信里說清楚了:如果袁不接受他們的OFFER,他們就要大舉北伐,同時「實行暗殺主義」。老袁決不會把那「北伐」看在眼裡,但暗殺的真實危險他卻不能不考慮。

說到底,革命黨人和立憲黨人的根本分歧,不是什麼主張或反對民主,而是是否把「韃子皇帝」搞倒。換言之,辛亥革命不是什麼民主革命,而是孫文鼓吹的「種族革命」,目的是「驅逐韃虜」那些「外國人」(此乃孫文原話,其實他自己才是美國人,一生呆在外國的期間比呆在中國還長)。這就是他們的退讓底線。

因此,如果袁不接受他們的收買,南北必有一戰,但袁如果處理得當,實行我黨「團結多數,孤立少數,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統戰政策,則戰亂完全可以局限在南京一地,迅速得到平定。

如果老蘆生於彼世,就會建議老袁集中兵力,迅速攻佔南京,與此同時傳檄天下(本人可以代之捉刀),列舉孫黃劣跡,懸重賞通緝匪首,痛陳其鼓吹的「種族革命」後患無窮,必將導致多民族國家解體,說明國家積弱之至,斷不可以暴力革命賈禍,並明確宣布赦免一切參與作亂者,規定各省咨議局為當地最高權力機構,明令各地已經成立的非法「軍政府」放下武器,轉為文官政府,所有「都督」均保留原職,但前提是必須轉為民政長官,接受當地省咨議局監督,並不得再與南京偽政府往來。

如果老袁真的這麼做了,則全國可以傳檄而定。其時的革命黨人和後來的共黨根本不一樣,乃是各懷異志的大雜燴。許多革命黨人起事時都首鼠兩端,被強推上馬的湖北都督「黎大菩薩」自不必說,就連閻老西也這樣。閻起事後曾主張推原協統姚鴻法為都督,因為姚父任陸軍部侍郎,萬一敗了,有他爹在朝廷緩頰,也有個退路。亂黨一致同意這建議,並推溫壽泉與姚接洽,但姚堅辭不允。溫回報后,眾人才決定推閻為都督。在省咨議局召開選舉大會時,閻部下張樹幟發現眾人屬意立憲派咨議局長梁善濟,竟然拔槍威脅議員,嚇得梁從後門逃離會場,議員們於是被迫「選」了閻錫山和溫壽泉為正副都督。

由此可見,如果袁使用蘆策,則表面上看來轟轟烈烈的全國騷亂,很快就會平息──本來造反就是為了作官,現在中央既然明令保證到手的官位不至喪失,還有什麼與中央對抗的動機?以北洋雄師之精銳,南京不難一鼓而下。如果孫黃等匪首就擒,則立刻公審后槍決並布告天下,以為懦弱的朝廷立威(其實清廷一味懷柔,甚至饒了謀刺攝政王的汪精衛是重大失策,等於鼓勵亂黨群起仿效)。

如果袁宮保采此策,則最多不過三四個月,全國騷亂即能迅速平息。在平亂后便簡派督軍接管改組各地新軍,同時在全國實行憲政,讓各省議會自己去對付那些失去了槍杆子的都督們,實現真正的地方自治。

如此一來,則全國政治勢力中也就只去除了極端的暴力革命派,留下了溫和的革命黨人。他們和「宗社黨人」構成政治光譜中的對立兩極,以立憲派為代表的中間派則成了大多數,不但符合傳統的「中庸」原則,而且也正好是理想的民主社會構架,能保證穩健可靠的社會改革順利進行。這樣一來,辛亥革命也就成了中國的光榮革命。

遺憾的是,中國的國情民俗,決定了這隻能是事後諸葛亮的高見。辛亥之所以成了中國近代史上最大的悲劇,似乎有一定的必然性(這話有點像「唯物史觀」了)。最根本的原因,在我看來,乃是無論朝野都根本談不上對西方文明有什麼了解,只知道機械地照葫蘆畫瓢。

袁畢竟受出身限制,無論如何雄才大略,也不可能看出暴力革命派的存在與社會穩定不相容。革命黨人一方則更混帳,他們不但害了莫名其妙的「排滿偏執狂」,而且自宋教仁以下迷戀「一步到位」,絲毫不知道洛克早在兩個多世紀前就說過,在改革社會制度時必須give allowance to tradition(這話我不知道該怎麼翻譯才準確,大概是「必須充份考慮傳統,為傳統留下充份餘地,不可太超越傳統」的意思吧)。

這就是辛亥留下的慘痛教訓,可惜到現在國人還沒多少看出這點來。其實如果光從紙面上來看,宋教仁炮製的《臨時約法》,不但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民主憲法,而且可以說是當時世界上比較先進的一部憲法。據我所知,當時英國女性公民還沒有選舉權,而臨時約法竟然規定了男女平等,都享有投票權。光從字面上來看,中國確實「一步到位」了,不但建立了「更先進」的共和國,而且論法定人權的充份,更是遠遠地把大英拋在後面。

可事實又是怎樣呢?據我所知,直到民國20年代(也就是西曆30年代),女奴販賣還在內地大規模進行。一直到所謂「解放」,女奴(俗稱丫頭)制度才徹底廢除,丫環們才紛紛從大戶人家中解放出來。

由此可見,中國人的絕活之一,便是擅長脫離傳統,在紙上「一步到位」,「迎頭趕上世界最先進水平」。所以,既然要學西方搞民主,那就搞最先進的「共和國」。既然要講人權,那就不論種族、性別、財產、教育程度,統統給予同等權利。

可惜,紙上的立法越先進、越完美,離開傳統決定的現實國情民俗越遠,也就越是一紙空文。急功近利的民族心態使咱們竟然看不到,任何社會改革如果想成功,就只能有限度地突破傳統,只能超出傳統一兩步。想要一步登天,必然要被傳統無情嘲弄。光看看歷一世紀屢次廢而不除的「過老年」(春節)就能明白這一點。

這是從國家的政治設計而言,從實踐上來看,最坑害國家人民的傳統劣根性,乃是所謂「徹底革命」精神。

前兩天在網上逛,看到國內高中歷史教師的示範教案,比較英國與法國的資產階級革命。據說,過去說英國革命不如法國大革命徹底是錯誤的,其實前者比後者還徹底,云云。

我看了只覺得啼笑皆非:看來,衡量一場革命的標準,不是看它實際後果如何,而是看它徹底不徹底。如果徹底了,那麼哪怕弄出天大的災難如法國大革命者,都是偉大的;而如果不徹底,哪怕像英國光榮革命一樣,則即使代價最小,收穫最大,也就光彩不到哪兒去。這便是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也就是為何美國、法國模式至今對中國人具有吸引力的文化心理原因。正因為此,如果想為英國革命翻案,也必須違反歷史事實,硬把它說成比法國革命還徹底!

這種認識謬誤,看來還不能完全歸咎於黨文化的影響。記得魯迅在懷念范愛農的文字中說,辛亥亂起,紹興「光復」,范興沖沖地來找他,說:「老迅,我們今天不喝酒了,我們今天要去看看光復了的紹興。」於是兩人便上街去看那「新紹興」。

看了自然是大失所望,人還是那些人,事還是那些事,並不會因為換個政府,自然也就改天換地了。於是魯迅幻滅,認為這革命換湯不換藥,很不徹底,只是趕走了個皇帝而已。多年後他這感慨便發展成了惡毒的「打落水狗」論,成了黨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份,

孫中山也有類似感慨。他在所謂「二次革命」失敗后便多次說,他原來力主北伐,但革命同志不聽他的,他一直就覺得這革命不徹底,所以這才失敗,云云。

那麼,到底什麼才是「徹底革命」呢?根據本人自幼接受的黨的教導,大概不外乎以下幾條:

一、人事上的徹底。革命必須徹底剷除要打倒的政治勢力,決不可「咸與維新」,舊政府的人員不但不可留用,還必須加以肉體上的消滅或壓制,所謂「徹底砸爛舊國家機器」。對支持或疑為支持反革命的社會基礎如某些階級(例如法國的貴族和僧侶階層,俄國和中國的地、富、資本家等),必須剝奪財產,加以無情鎮壓。

二、制度上的徹底。必須從根本上推翻原有制度,另外設計一套根本不同的社會制度。

三、思想上的徹底。必須對國民進行高密度大劑量洗腦,否定被推翻的舊社會的一切,把被推翻的階級敵人譴責為民族敗類,把新政府的建立訂為建國紀元,歷史從那一刻才真正開始。根據這個原則,法國從1789年,俄國自1917年,中國先從民國元年、后從1949年才真正誕生。

這三條標準可以用一句古話來總結,那就是「斬草除根」。

如果按這標準來衡量,則英國革命當然是極不徹底的。可惜人家原來也「徹底」過,英國一度成立過共和國,還把查理一世砍了腦袋(遠在法國處死路易16之前一個多世紀),但這麼一來卻弄出個大獨裁者克倫威爾來,讓所有的人都吃盡苦頭。這個慘痛教訓從此讓英國人世世代代牢記在心,無論是王室還是人民從此都不敢再走極端,生怕再逼出個玉石俱焚的暴力革命來。不但這顧慮構成了「光榮革命」的國民心理基礎,而且在其後一直起作用。18世紀和19世紀人民都起來反抗過,但每次統治階級都不敢把事情作得太絕,而是適當讓步,採取改革措施,及時達成妥協,由此形成了和平改革的民族傳統。

奇怪的是,近在咫尺的法國經歷了遠比英國更暴烈、更慘痛的革命血浴,卻從來沒吸取類似教訓,暴力革命簡直是弄出了癮來。隨便打開中學世界現代史教科書,就能看見法國在近代幹了多少次革命,當真是烏煙瘴氣。無怪乎她只能坐視幅員和人口都小於該國的英國變成世界超級大國,其散布到全球的子孫後代直到現在都在世界上稱雄。

由此可見,一場革命如果想要真正取得成功,就絕對只能是不徹底的,否則只會斬斷歷史傳統,弄出個怪胎來。這道理非常簡單:革命越徹底,將「反動勢力」剷除得越乾凈,就越沒有對抗制約革命政權的政治勢力,則革命政府必然要墮落為一家獨大的獨裁政府,徹底窒息社會殘存的生機,而這就是國共兩黨奉行武裝革命干出來的好事。

正如魯肅網友指出的,今日中國遠非晚清可比:第一,中共對人民控制之嚴密,遠遠超過了古往今來一切專制政體,民間並無可以抗衡的政治勢力;第二,國際環境截然不同。晚清正值西方帝國主義最猖狂的時代,面臨著亡國滅種的現實危險,因此朝野再不敢夜郎自大,不得不承認西方的先進,虛心學習西方。朝廷頒布大詔,明定國是,推出實行憲政的時間表,並紮實推行「預備立憲」活動就是明證。而今天國際環境完全不同,中國並無被迫改革的國際壓力,完全可以「躲進小樓成一統」,胡吃悶睡地苟安下去,以致國內連談「憲政」二字都犯忌。其政治上的倒退真是不可以光年計。

因此,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中國並沒有複製英國光榮革命的可能。那千載難逢的歷史良機就讓咱們的先輩失之於交臂。如今回首往事,並不是想開追悼會,而是想總結沉痛的歷史教訓,俾大眾徹底揚棄「徹底革命」的禍國之道,在吃足吃夠一個世紀的苦頭后,變得稍微聰明一些,至少不要奮勇跳進那已經是跳過一萬次的陷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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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4 個評論)

回復 fanlaifuqu 2011-10-11 18:59
差點被整個世界遺忘了!
回復 light12 2011-10-11 20:26
fanlaifuqu: 差點被整個世界遺忘了!
  
回復 翰山 2011-10-13 08:51
有機會,批判蘆笛。
回復 light12 2011-10-13 08:57
翰山: 有機會,批判蘆笛。
還是泡MM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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