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幫助一個被捆的四川老頭

在醫院當了兩個多月車夫,今天運送第二個中國病人.  至今我運的兩個中國人, 都是把規章制度拋一邊,我平時對鬼子病人嚴格遵守規章是為了拖延時間, 對中國病人則特事特辦以提高效率.

我從Echocardiography把他送回病房. 出發時發現這個老頭和別的病人不同, 是被綁在擔架上的.  老頭想讓我幫他解開綁繩, 我不敢, 我說護士把他綁在擔架上是怕他摔下來, 但我幫他把綁繩鬆了一點, 稍舒適些.  送到病房后, 護士不讓他入病房, 而是把他放在護士值班台前的走廊的一個沙發上,用帶子把他綁在椅背上, 把兩手綁在扶手上.  護士已經綁了他的右手, 再去綁他的左手, 他掙扎. 我對護士說, 可不可試試以只綁一隻手, 另一隻手讓他可以自由活動? 護士說, 如果他能做到不把給他戴的氧氣線摘掉, 就可以不綁. 我對老頭說, 護士把他捆起來是因為怕他亂動, 如果他能做到不亂動, 不摘氧氣線, 就不會綁他的手. 他同意. 我對護士說, 他同意不摘氧氣線了. 於是護士決定不綁他的兩個手, 試試看.

半小時后, 我途徑他的病房, 過去問護士, 「Does the patient behave better now?」 護士說他好多了, 但他會向人招手說HI. 我對老頭說, 他喜歡用手指著過路的人說話, 人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就以為他是瘋子, 所以就綁住他的手. 我叫他不要用手指著別人說話. 老頭同意. 我對護士說他自言自語是在說他想回家, 他家裡有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他想見那個嬰兒. 護士笑. 護士讓我問老頭想不想吃飯. 我問老頭護士要給他訂飯想不想吃. 老頭說沒錢怎麼吃. 我說飯是免費的. 老頭同意吃. 我對護士說他想吃飯. 護士說將給他訂飯.

老頭年紀大了, 腦子自我控制能力下降,不會說英語,又喜歡用手指著過路的人嘟嘟囔囔. 在英語環境下的結果是被捆, 睡走廊. 被捆不會影響他的健康, 只是使他不高興.在我的工作下, 他的雙手暫時獲得了自由, 雖然目前軀幹還被綁在椅背上. 不過如果他會說英語, 大概不會有這個麻煩.